天幕：从带老朱看南京大屠杀开始 第238章 谁能有我的老板多

五代乱世，中原大地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歇的旋涡，城头变换大王旗的速度比庄稼换茬还要快上几分。在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混乱舞台上，却有一道身影，如同湍急河流中那块光滑圆润、任凭浪打风吹却岿然不动的鹅卵石，始终稳稳地立于潮头。他便是冯道，字可道，自号长乐老。

此刻，他已不复年轻，须发皆白，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平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变迁的淡然。他刚刚送走了后周太祖郭威的灵柩，又整理好衣冠，准备去拜见新登基的、锐意进取的周世宗柴荣。这已经是他侍奉的……第几位皇帝了？冯道自己或许都要掰着手指头仔细数一数了。

从早年为割据幽州的刘守光（曾称桀燕皇帝）效力开始，他的仕途便与这乱世紧密相连。后唐庄宗李存勖灭梁建唐，他入朝为官；庄宗死于兴教门之变，明宗李嗣源即位，他备受信任，甚至被明宗拿来与名相冯唐相比；明宗去世，闵帝李从厚继位，他在位；潞王李从珂（末帝）造反，闵帝出逃，他率领百官迎接新君，继续做他的高官；后晋高祖石敬瑭借契丹之力灭唐建晋，他依然是宰相，甚至被派去出使“父皇帝”辽太宗耶律德光；石敬瑭死，出帝石重贵即位，他依然在位；契丹灭晋，他短暂被俘，面对耶律德光的质问，他从容应对，竟得礼遇；后汉高祖刘知远建立后汉，他被召入朝；刘知远死，隐帝刘承佑即位，他仍是太师；郭威代汉建周，他依然是德高望重的太师、中书令……如今，郭威病逝，养子柴荣继位，他依旧穿着紫袍，立于这新朝的朝堂之上。

数一数吧：后唐四帝（庄、明、闵、末），后晋二帝（高、出），后汉二帝（高、隐），后周二帝（太、世），这便是十帝。若算上早期的刘守光和称过臣的辽太宗，整整十二位帝王！这简直是一部活生生的五代帝王更迭史！朝堂上的许多官员，甚至可能还没他侍奉过的皇帝多。有人私下里讥讽他“屈伸夷险，晚年乃事一主”，骂他不知廉耻，毫无气节。但冯道似乎从不将这些议论放在心上，他依旧勤勉办事，温和待人，着书立说，仿佛那龙椅上坐的是谁，与他冯道要做的事，并无根本冲突。他追求的，似乎是在这乱世中，尽可能地保全自身，并做一些于民有利的实事。这份“定力”，这份“适应力”，古今罕有。

就在冯道整理好思绪，准备以耄耋之年，再次面对一位雄心勃勃的年轻帝王，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可能的新政与挑战之时，那面洞察古今奇人异事、专治各种“气节”焦虑和“职场”困惑的万朝天幕，如同一位憋了很久终于找到顶级素材的脱口秀演员，猛地亮了起来，将那“长乐老”冯道那堪称传奇的“侍帝”履历，用最醒目的方式，打在了公屏之上，昭告万朝！

【“哇——哦——！！！各位万朝的打工人们！老板们！以及正在纠结跳槽还是留下的朋友们！注意了！注意了！你们的历史职场终极榜样、帝王体验卡终身VIp用户、兼气节辩论赛**靶子——冯道先生，携他那份闪瞎钛合金狗眼的简历，强势空降本直播间！”】 光幕中，林皓今天穿着一身极其夸张的、缝满了各种颜色补丁（象征不同朝代官服）的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不断变换样式（从唐式蹼头到明式乌纱帽）的滑稽帽子，他坐在一个背景是不断旋转的龙椅和变幻的朝代旗帜的演播室里，手里拿着一份长得拖到地上的、写满字的卷轴。【“今天，我们不谈忠奸，不论是非，就来单纯瞻仰一下，什么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冯道’！什么叫真正的‘官场不倒翁’！准备好你们的膝盖和吐槽，史诗级纪录片——《冯道：我与我的十位（甚至十二位）老板》正式开播！”】

天幕之上，开始以极其生动、甚至带点卡通化的形式，快速闪回冯道的职业生涯：

年轻的冯道在刘守光帐下初露头角（画面标注：老板1号，桀燕皇帝刘守光）。

后唐庄宗李存勖灭梁，冯道入唐（老板2号，后唐庄宗）。

兴教门之变，明宗李嗣源即位，冯道受重用（老板3号，后唐明宗）。

明宗死，闵帝即位（老板4号，后唐闵帝）。

潞王造反，末帝登基，冯道率百官迎驾（老板5号，后唐末帝）。

石敬瑭建后晋，冯道为相（老板6号，后晋高祖）。

出使契丹，见辽太宗耶律德光（老板7号，辽太宗，备注：兼职老板）。

石重贵即位（老板8号，后晋出帝）。

契丹灭晋，冯道短暂滞留，后归后汉（老板9号，后汉高祖）。

隐帝即位（老板10号，后汉隐帝）。

郭威建后周（老板11号，后周太祖）。

柴荣即位（老板12号，后周世宗）！

每一个皇帝登场，冯道的形象就稍微苍老一点，但官袍依旧，姿态依旧从容，甚至还给每个“老板”配上了简单的“在职表现”和“离职原因”（多是死亡或国灭）。最后画面定格在白发苍苍的冯道，面对年轻的周世宗，背景是密密麻麻的、代表不同皇帝的龙椅虚影。

这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履历表”，让万朝各个时空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反应之激烈，堪称天幕出现以来之最！

秦朝，咸阳宫。秦始皇嬴政看着天幕上那走马灯般更换的皇帝和始终屹立不倒的冯道，先是愕然，随即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墨乱跳：“无耻之尤！寡人横扫**，方有天下，欲传之万世！此等朝秦暮楚、毫无廉耻之徒，若在朕之朝，当即刻车裂，夷其三族！以儆效尤！何为臣节？忠君爱国方是臣节！此獠，乃臣子之耻！” 在他看来，忠诚是绝对的，侍二主已是可耻，侍十二主？简直无法想象！

汉朝，未央宫。汉武帝刘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指着天幕，对一旁的卫青、桑弘羊等人道：“这……这冯道，是何方神圣？这……这脸皮，怕是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厚吧？朕若是有这等臣子，怕是睡觉都不得安枕！” 他觉得这简直是对皇权的极大蔑视和讽刺。

唐朝，贞观年间。李世民与魏征、房玄龄等重臣面面相觑。魏征一脸痛心疾首：“陛下！此乃礼崩乐坏之极致也！为臣者，当从一而终，岂可如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此人之行，虽有保全性命、维持政务之功，然失却大节，不足为训！” 房玄龄则沉吟道：“玄成所言固是正理。然则，五代季世，武夫当国，朝代更迭如同儿戏，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冯道一文人，身处其间，欲有所为，或亦有其不得已之苦衷？观其生平，似乎也并非谄媚求荣之辈，更多是顺势而为，以求存续。” 李世民叹了口气：“乱世求生，各有其道。此人能历十二帝而不倒，除却运气，其为人处世，必有过人之处。只是这‘气节’二字，终究是亏了。”

宋朝，汴京街头。此时理学渐兴，士大夫极重名节。看到天幕，士林一片哗然。

“呸！冯道老儿，真乃吾辈之耻！”

“毫无廉耻！毫无风骨！竟然侍奉过契丹主！”

“怪不得欧阳修修《新五代史》要把他打入《杂传》，司马光也骂他‘奸臣之尤’！”

“可……可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还劝过不少皇帝与民休息？”

“那又如何？大节已亏，余不足论！”

普通百姓则看得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官当得，比皇帝还稳当！”

“这得是多会看风向啊？”

“要我能在乱世这么活下来，我也干！”

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最恨不忠之臣，看到冯道的履历，气得胡子直翘，对朱标吼道：“标儿！看见没！这就是典型的无忠无义之徒！管他谁当皇帝，有官做就行！这等人物，能力越强，危害越大！若在咱大明，早就剥皮揎草，悬首示众了！为臣者，当学方孝孺！宁死不事二主！” 他已经把冯道打入了奸臣行列。

清朝，乾隆时期。乾隆皇帝看着天幕，表情复杂。他既欣赏冯道那种能在乱世中屹立不倒的“智慧”和“韧性”，又从心底鄙夷其缺乏“忠君”之节。他对和珅道：“冯道此人，可谓能臣，然非忠臣。其行止，于乱世或可理解，然绝非太平盛世臣子所当效仿。我朝臣工，当以忠君爱国为第一要义。” 和珅连忙称是，心里却暗自琢磨，这冯道的生存哲学，似乎……很有借鉴意义啊？

【“炸裂！太炸裂了！”】 天幕上，林皓已经激动地站到了椅子上，挥舞着那份长长的“履历”，【“朋友们！这是什么？这就是活生生的‘老板克星’啊！他送走的皇帝，比大多数人见过的县令都多！他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跳槽了，这简直是看着一家家公司（王朝）倒闭，然后换个logo（国号）继续当cEo啊！有人骂他无耻，有人叹他无奈，但无论如何，这份‘稳定性’，这份‘适应性’，绝对是前无古人，后……估计也很难有来者了！”】

光幕上还出现了各种后世对冯道的评价，有痛骂的，有为之辩护的（如王安石、苏轼在某些方面肯定其能在乱世中保护文化、安定民生），还有现代人做的各种梗图，比如“最强打工人”、“帝王体验师”、“气节测量仪（永远测不到）”等等。

【“所以，朋友们，”】 林皓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脸上依旧带着亢奋的红晕，【“冯道这个人，就像一面多棱镜，从不同角度看，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他是乱世中的生存大师，是官场上的不朽传奇，也是传统忠君观念下的一个‘异数’。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气节’二字最极致的拷问。好了，本期‘千古官场第一奇人’专题到此结束，下一期，我们再去挖掘哪位古人的‘黑历史’或者‘神操作’呢？意念留言板，二十四小时为您开放！下课！”】

光华在万朝时空更加激烈、更加对立、更加持久的争论声中，缓缓黯淡下去。

而在五代后周的时空里，须发皆白的冯道，刚刚结束与年轻气盛的周世宗柴荣的第一次正式奏对。柴荣雄心勃勃，欲扫平天下，对这位历仕数朝、名望极高却似乎缺乏锐气的老臣，心情复杂。而冯道，步出宫殿，看着恢复平静却仿佛仍在回荡着万朝争议声的天空，那平静的眼眸中，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波澜。他这一生，于乱世中保全自身，也尽力做了一些事情，着《长乐老自叙》，

或许正是对自己这种特殊生存状态的一种总结与辩护。身后之名，是“无耻老贼”还是“乱世能臣”，他已无法左右，只能交由这滔滔历史长河，与这古往今来无数看客，去继续争辩、评说了。他只是拄着拐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夕阳余晖笼罩下的府邸，身影在长长的宫墙投影下，显得既孤独，又透着一股难以撼动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