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更加现实且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军营人数众多,戒备森严,如何才能从成百的兵士中,准确无误地辨认出那个冒着极大风险留下标记的“自己人”?
屋内刚刚燃起的兴奋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思虑。四人围坐在桌旁,盯着桌上那个炭笔画出的徽记,眉头紧锁。
“军营里规矩森严,官兵之间等级分明,我们送菜的,根本不可能随意走动,更别提找人搭话了。”
李胜瓮声瓮气地说道,语气沉重。
王川点头附和:“而且,那人既然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传递信息,说明他的处境必然十分谨慎,甚至可能受到监视,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陈宇沉默着,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大脑飞速运转。
他需要一种方法,一种既能传递己方信号,又能让对方安全接收,并且不会引起第三方怀疑的方式。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已经遍布京城的“蜜雪冰斋”!竹筒杯、独特的饮品、广泛的流传度……这现成的渠道,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掩护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对赵虎说道:“赵大哥,有办法了!需要借助我们的‘蜜雪冰斋’。”
赵虎几人闻言,都疑惑地看向他。
陈宇快速解释道:“你立刻去一趟我们在城北的分店,吩咐管事,明日一早,为我准备十数筒冰饮,用寻常竹筒封装即可。但有一点务必记住——”
他加重语气:“让匠人在这些竹筒的外壁,用细针一类的东西,浅浅地刻上溯风营的徽记,位置要隐蔽,痕迹要淡,看起来像竹子的天然纹理或无意划痕最好,绝不能明显。”
赵虎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陈宇的意图:“陈兄弟,你是想……用这竹筒做信物?”
“没错!” 陈宇点头:
“蜜雪冰斋每日送往军营周边乃至内部的饮品不少,我们借送菜之便,带一些进去分发给兵士,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怀疑。而那刻有徽记的竹筒,就是我们的‘接头暗号’。寻常兵士拿到,只会当作普通饮具,但那位溯风营的兄弟看到,必然能心领神会!”
陈宇继续吩咐:“告诉管事,见到持有‘SF’标记的人来取,便将准备好的冰饮交付。此事需绝对保密。”
“明白!我这就去办!”赵虎霍然起身,毫不耽搁,立刻趁着夜色出门安排。
次日清晨,菜庄的骡车再次装载好送往军营的物资。陈宇如常跟着老张头出发。当骡车行至靠近城北军营方向、必经的一家“蜜雪冰斋”分店时,陈宇叫住了老张头:
“张大哥,稍停一下。”
老张头勒住缰绳:“咋了,小乙?”
陈宇跳下车,脸上露出憨厚又带着点精明的笑容,指了指蜜雪冰斋的招牌:
“张大哥,这天儿还挺燥热,赶路辛苦,我请大哥喝杯冰饮解解渴。顺便……我也想多买些带去军营。”
老张头有些诧异:“带去军营?你小子想干啥?”
陈宇搓着手,一副初出茅庐想搞好关系的模样,低声道:
“张大哥,你看,咱们以后说不定要常往军营送货,跟那些军爷们混个脸熟总没坏处。我想着,带点这京城时兴的冰饮过去,卸完货给当值的军爷们分一分,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讨个好,往后办事也方便些不是?”
老张头闻言,打量了陈宇几眼,咧开嘴笑了,拍了拍他肩膀:“嘿!没看出来,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来事!行,反正这蜜雪冰斋的东西也不贵。”
陈宇笑着应了,快步走进店铺。片刻后,他抱着一个装满竹筒饮品的篮子走了出来,里面正是赵虎提前安排好的、刻有隐秘徽记的那一批。
他将其中一筒递给老张头,自己留了一筒,其余的仔细放在车辕旁。
“破费了啊,小乙兄弟。” 老张头接过冰饮,嘬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滋味下肚,舒坦地眯起了眼。
骡车继续前行,抵达军营,验牌、入内、卸货,一切如昨。陈宇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心思却全在那一篮子冰饮上。
卸完货物,陈宇拿起自己那筒冰饮,用力嘬了几口,发出畅快的声音,故意对老张头大声说道:
“张大哥,这秋老虎可真厉害,卸完货一身汗,喝口这冰镇黎檬水,真是透心凉,舒服多了!”
他的声音引起了附近几名值守士兵的注意,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手中那别致的竹筒。
陈宇见时机成熟,便抱起那篮冰饮,脸上堆起谦卑热情的笑容,走向那些士兵:
“各位军爷辛苦!值守劳累,小的带了些城里的冰饮,给军爷们解解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他便开始挨个给当值的士兵分发。每递出一筒,他都会看似随意地用手握住竹筒,但指尖巧妙地将刻有溯风营徽记的那一侧,朝向接取的士兵。
他脸上笑容不变,眼角的余光却仔细捕捉着每一个接筒士兵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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