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不起？朕直接一统九州 第173章 死守垫江

垫江，位于巴郡中部，涪水与嘉陵江交汇之处，虽不及江州险要，却是通往蜀中腹地的另一道门户。城池依山傍水而建，墙高不过两丈余，算不上坚城。诸葛瞻带着昏迷的张嶷和数百残兵退守至此，清点人马，收拢溃兵，加上垫江原本的守军，堪堪凑足三千人，且大半带伤，士气低落。

城头上，“汉”字大旗在潮湿的江风中无力地垂着。诸葛瞻按剑而立，年轻的脸上满是烟尘与血污，原本略显文气的眉眼，此刻却绷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江州方向。他才二十出头，首次独当一面，就遭遇如此惨败，江州失陷，赵统战死，张嶷将军生死未卜，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但他不能倒下。他是诸葛亮的儿子，是陛下亲命的平叛参军，身上寄托着父亲的期望和陛下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垫江之后，便是广阔的成都平原，绝不能再退！

“将军，叛军先锋距此已不足五十里！”斥候飞奔来报，声音带着惶恐。

来的好快！张瑛这是要一鼓作气，趁汉军新败，直捣黄龙！

“再探！”诸葛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对副将和城中几位老军校道，“诸位，江州之失，罪在我指挥不力。然此刻，退无可退！身后便是蜀中百姓，是成都，是大汉社稷！我等深受国恩，唯有死战！”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到的是疲惫、恐惧，但也有一丝被他的话激起的决绝。

“叛军虽胜，然其长途奔袭，又分兵占据江州，先锋兵力不会太多，且骄兵必败！”诸葛瞻分析道，既是说服众人，也是在说服自己，“垫江城小，但据水道。叛军若来，必先攻南门。我们在南门外涪水浅滩处，多设绊马索、陷坑，城头多备滚木礌石、火油。将城中所有箭矢，集中调配给善射之士。另外，”他顿了顿，“选派机灵敢死之士，趁夜乘小船顺江而下，绕到叛军后方，焚烧其可能囤积在江边的粮草、船只，纵不能成，也要扰其军心！”

几位老军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位年轻的将军，虽然吃了败仗，但并未慌乱，思路清晰，举措得当，颇有章法。

“谨遵将军号令！”众人抱拳领命，各自忙碌起来。

诸葛瞻又亲自去探望了昏迷的张嶷。军医摇头表示，张将军失血过多，箭伤近肺，又一路颠簸，能否醒来全靠天意。诸葛瞻握着张嶷粗糙冰凉的手，心中一阵刺痛。张将军大义灭亲，却遭逆子暗算，何其不公！他暗暗发誓，定要擒住张瑛，为张将军、为赵统将军报仇！

夜，垫江城内外灯火通明，军民合力，加紧备战。诸葛瞻巡视完城防，回到临时住所，已是子夜。他毫无睡意，摊开简陋的地图，反复推演叛军可能采取的进攻路线。

“思远。”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诸葛瞻猛地回头，只见榻上的张嶷竟睁开了眼睛，虽然气若游丝，但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

“张将军！您醒了！”诸葛瞻惊喜万分，连忙上前，“快，快叫军医！”

“不必…”张嶷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听我说…叛军中有魏人…不止陇西口音那几个…还有更重要的在幕后…江州失守……是因为……城中粮仓守将…被买通了…开…开门…”

张嶷断断续续，用尽力气说出这几个关键信息。诸葛瞻听得心惊肉跳。果然有内应！而且魏人渗透如此之深！

“还有…”张嶷喘了口气，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忧虑与一丝恐惧，“小心…他们有一种…会爆炸的…陶罐…威力不小…江州城门…就是被那东西…炸开的…”

会爆炸的陶罐？！诸葛遵倒吸一口凉气。这绝非寻常军械！难道又是“仙鹤”搞的鬼？

他还想再问，张嶷却已再次昏迷过去，军医赶来诊治，表示张将军是回光返照，情况依然危殆。

诸葛瞻心情沉重地走出房间。内应、魏人、神秘爆炸物。叛军的实力和手段，远超预计。仅凭垫江这三千残兵，真的能守住吗？

他抬头望向北方，父亲，陛下，援军何时能到？

就在这时，城外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现，如同一条蜿蜒的火蛇，正向垫江快速逼近。叛军先锋，到了！

“敌军来袭！全军戒备！”警钟和呼喊声瞬间响彻全城。

诸葛瞻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大步走向南城门。恐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想起父亲常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起陛下信任的眼神。

“诸君！”他登上城楼，对着紧张备战的将士们高声喊道，“叛军逆贼，弑父叛国，勾结外寇，天理难容！今夜，我等便在此处，为赵统将军报仇！为张嶷将军雪恨！为大汉，守此门户！纵粉身碎骨，绝不让贼子踏过垫江一步！”

“死守垫江！杀尽叛贼！”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城头上响起了参差不齐却越来越响亮的吼声。低落的士气，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被重新点燃。

火光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马嘶鸣声。借着对方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黑压压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粗略估计，不下五千之众，远超垫江守军。为首一将，骑在马上，嚣张地指着城头叫骂，正是叛将李旺。

“城上的听着！速速开城投降！献出诸葛瞻和张嶷老儿，可饶尔等不死！否则，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诸葛瞻冷笑，张弓搭箭，瞄准那叫骂的将领，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噗嗤！”箭矢精准地射穿了李旺的头盔缨穗，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栽下马。

“逆贼猖狂！放箭！”诸葛瞻一声令下。

城头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冲在前面的叛军顿时倒下了一片。战斗，瞬间打响！

叛军仗着人多，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架起云梯，猛攻南门。滚木礌石轰鸣着砸下，火油倾泻，点燃成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诸葛瞻身先士卒，在城头奔走指挥，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手中长剑已染满鲜血。

战斗从午夜持续到黎明，叛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垫江城摇摇欲坠。守军伤亡惨重，箭矢即将耗尽，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诸葛遵左臂被流矢所伤，简单包扎后依旧死战不退。

就在南门即将被突破的危急关头，城北方向，突然传来了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紧接着，是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为之震颤！

一面“汉”字大旗和“张”字将旗，出现在黎明的地平线上，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

“援军！是张翼将军的援军到了！”垫江城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正在猛攻的叛军后方顿时一阵大乱。张翼一马当先，率领三千养精蓄锐的骑兵，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入了叛军的侧翼！

“大汉子民们！随我杀贼！解垫江之围！”张翼怒吼声如雷霆，手中长矛挥舞，所向披靡。

前有坚城，后有铁骑，叛军顷刻间陷入混乱，士气崩溃，开始四散奔逃。李旺见势不妙，还想组织抵抗，被张翼盯上，拍马直取，不过三合，便被张翼一矛刺于马下！

垫江之围，瞬间瓦解。

诸葛瞻看着城外纵横驰骋、追杀溃兵的汉军骑兵，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张”字大旗，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身体晃了晃，靠着城墙缓缓坐下，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援军，终于来了。垫江，守住了。

然而，他和匆匆登上城头的张翼还来不及叙话，一名来自洛阳、风尘仆仆的信使，便带来了一个让两人刚刚振奋起来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的消息：

“张将军，诸葛将军！洛阳急报！陛下病情，突然恶化！昏迷不醒，且宫中再生诡异，有内侍深夜见先帝，显灵于椒房殿外，泣血而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