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问道 第49章 风雪北行，杀意如歌

天渊城已远，身后只余下隐约的轮廓与尚未平息的波澜。独孤冷怀抱皇甫雪，身化一道几近透明的混沌流光，将速度提升至极致，向着大陆北方疾驰。

他并未选择乘坐任何跨域传送阵。一来，暗殿势力盘根错节，难保不会在大型传送节点布下更可怕的杀局；二来，皇甫雪身上的“太初封禁”虽能隔绝生机流逝，但对剧烈空间波动的承受力未知，他不敢冒险。唯有凭借自身修为，横跨千山万水，虽耗时更久，却最为稳妥。

北行的路，并非坦途。山川险峻，大泽幽深，更有无数妖兽盘踞的荒莽古林。但这一切，在一位心怀急切、杀意正浓的新晋宗师面前，都成了可以踏平的障碍。

他的气息不再刻意内敛，属于宗师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随着他的前行而扩散。低阶妖兽远远感应到便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稍动。一些占山为王的妖将、甚至初入宗师境的妖王，本想阻拦，但在感受到那股冰冷彻骨、仿佛能分解万物归墟的恐怖剑意后，都明智地选择了退避。

独孤冷的心，如同极北的玄冰，除了怀中那一点需要守护的温暖，其余皆可斩灭。他的道，在杀戮中印证，在守护中升华，此刻更添了一份不容任何阻碍的决绝。

然而，暗殿的阴影，如跗骨之蛆，并未因他的离开而消散。

离开天渊城的第五日，当他穿越一片名为“黑风煞”的广袤沼泽时，杀机骤临！

“嗡——！”

没有任何征兆，下方污浊的沼泽泥浆猛然炸开，五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射出！他们并非人类，身体由浓稠的阴影与扭曲的符文构成，气息阴冷粘稠，带着浓郁的虚无之力，赫然是暗殿以秘法培育的“影傀”！每一具影傀，都拥有堪比宗师中期的诡异战力，且无惧物理伤害，行动如电，专司刺杀！

五道影傀配合默契，瞬间结成一座小型杀阵，乌光交织，化作一张巨大的、不断收缩的死亡之网，网线之上流转着腐蚀罡气、污秽神魂的诅咒符文，将独孤冷所有闪避空间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三支完全由空间碎片凝聚而成的透明箭矢，无声无息地出现，成品字形，带着撕裂空间的锋锐，射向独孤冷的后心、眉心与怀中皇甫雪！这是暗殿的王牌杀手，“虚空之刺”的绝杀！

天上地下，杀局再成！比听雪轩那次，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独孤冷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他前进的速度丝毫未减，只是那冰冷的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

“蝼蚁撼树。”

他甚至连剑指都未动，只是心念一转，引动周身天地之力！

“镇！”

言出法随！那五具扑杀而来的影傀，以及那收缩的死亡之网，周遭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万丈深海，沉重无比的压力轰然降临！影傀那虚幻的身形猛地一滞，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连那乌光杀阵的运转都出现了明显的凝涩！

而面对那三支无声无息的空间箭矢，独孤冷只是微微侧身，空闲的左手随意向后一拂。

一股混沌气流席卷而出，并非硬撼，而是轻柔地包裹住那三支箭矢。蕴含“源解”真意的太初之力发动，那足以撕裂精金的空间碎片，在接触到混沌气流的瞬间，其稳定的空间结构便被从概念上“分解”，如同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本源的空间粒子，消散于无形！

举手投足间，破去影傀合击与虚空暗杀！

直到此时，独孤冷前行的脚步，才刚刚踏出下一步。

而那五具被空间之力镇压的影傀，甚至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反应，独孤冷周身那澎湃的宗师领域——太初剑域，已然无声展开！

并非之前那般覆盖广阔，而是极度凝练，只笼罩了身周十丈！领域之内，混沌气流如同磨盘般缓缓旋转，一切能量、物质、乃至规则，都在被潜移默化地分解、同化！

五具影傀被困于这十丈剑域之中，发出凄厉的、非人的嘶嚎。它们那由阴影与符文构成的身体，在混沌气流的冲刷下，如同投入烈火的蜡像，迅速消融、崩解，最终化作一缕缕精纯的黑暗能量，被太初剑域彻底吞噬，反而成了壮大独孤冷一丝修为的养料！

至于那名隐匿在更深层空间中的“虚空之刺”，独孤冷甚至没有去寻找他的真身。在太初剑域展开的刹那，其对空间规则的绝对压制，已然让那名擅长空间隐匿的杀手遭受了可怕的反噬！

只听虚空中传来一声闷哼，一道扭曲的身影被迫显形，口喷鲜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头也不回地撕裂空间遁走，连留下的空间波动都充满了仓皇。

独孤冷并未追击。小喽啰而已，杀之无益，反而会耽误行程。

他甚至连看都未曾多看那消散的影傀和遁走的杀手一眼，抱着皇甫雪，身影化作流光，继续北去。仿佛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伏杀，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连让他停顿一瞬的资格都没有。

黑风沼泽重归死寂，只留下些许未曾完全消散的虚无气息，证明着方才短暂而致命的交锋。

接下来的路途，类似的袭杀又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穿越一条横贯东西的巨大峡谷时，遭遇了暗殿驱使的、被虚无之力污染的飞行妖兽群；另一次则是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上，陷入了由数十名被蛊惑的武者（其中不乏宗师）组成的自杀式冲锋阵势。

结果，毫无例外。

妖兽群在太初剑域下化为飞灰；武者军阵在独孤冷那蕴含规则之力的指剑下土崩瓦解。他如同一位行走在人间的死神，所过之处，唯有杀戮与寂灭。他的太初之力运用得愈发纯熟，对宗师境界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每一次战斗，都让他的气息更加凝练，杀意更加纯粹。

他甚至开始尝试，在杀戮中，主动运转《太初起源经》下卷中关于“平衡”与“循环”的奥义，将敌人溃散的生命精气与能量，经过太初之力的淬炼净化，转化为最本源的生机粒子，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渡入皇甫雪体内，滋养她那被封印的、近乎枯竭的本源。

效果甚微，但并非全无。至少，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血色，虽然微乎其微，却让独孤冷冰冷的心湖，泛起了一丝希望的涟漪。

他的杀戮，不再仅仅是为了清除障碍，更带上了一份为她“采集”生机的小心与期盼。

风雪渐起，气温骤降。远方，天地尽头，已经可以看到那连绵不绝、耸入云霄的雪白山脉轮廓。

北境雪原，万载冰川，冰莲玄宗……已然在望。

独孤冷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沉睡、白发如雪的女子，轻轻为她拂去飘落在睫毛上的几片雪花，动作轻柔得与方才那杀伐决断的形象判若两人。

“快到了。”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他抬起头，望向那一片纯白的世界，目光穿透风雪，仿佛看到了坐落在冰川之上的古老宗门。

那里，是希望之地，也可能……是新的风波之源。

但无论如何，他已至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风雪更急，将他的身影与杀意，一同裹挟着，投向了那片冰封的世界。北行的路，是以鲜血铺就，而他的歌，唯有怀中女子平稳的呼吸，与指间尚未冷却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