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问道 第145章 古城暗涌，三方角力

残破巨城的内部，比从外界看起来更加广袤而诡异。坍塌的穹顶漏下归墟漩涡昏沉的光，将断壁残垣切割成明暗交织的迷宫。地面上铺陈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尘埃，尘埃之下，隐约可见昔日平整的、带有奇异纹路的道路。空气凝滞，弥漫着金属锈蚀、岩石风化、以及某种更难以言喻的陈旧衰败气味，其中又混杂着前方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与嘶吼。

独孤冷与皇甫雪如同两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沿着残破的廊道与殿宇间隙迅速而安静地前行。两人的感知领域全开，太初之念与混沌归元意交织，如同无形的触角，扫描着周遭的一切。

这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有些区域的时间流速明显异常，可以看到一些战斗的残影在不断重复上演——那是久远前大战烙印在时空中的印记。有些地方的空间折叠扭曲，看似近在咫尺的通道，实际可能需要绕行数里。更危险的是一些隐藏在阴影或尘埃下的古老禁制碎片，虽然大多已失效，但偶尔触发的空间切割、法则湮灭或精神冲击，依旧足以威胁到超凡境修士。

“此地时空烙印驳杂，无数强者在此陨落或激战过。”皇甫雪传音，冰蓝色的眸子警惕地扫过一处墙壁上至今仍在缓缓“流淌”的暗红色污迹，那污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与不甘的剑意，显然是一位强大剑修留下的最后痕迹。

独孤冷点头，目光落在一根半截倒塌、表面布满细密裂纹的巨大石柱上。在他的太初感知中，这些裂纹并非随意产生，而是蕴含着某种规律，仿佛是一种失传的阵纹。“这座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法器或阵法核心。即便破损至此，依旧在自发运转，维系着某种……平衡。”他指向城市中心，那座连接着断裂光桥的最高尖塔方向，“所有残存能量的流转，最终都指向那里。”

越往城市中心靠近，前方传来的战斗波动便越发剧烈清晰。圣光与魔气的碰撞如同两头发狂的巨兽在殊死搏杀，狂暴的能量乱流不断冲击着本就脆弱的古城结构，引起阵阵沉闷的轰鸣与建筑碎屑簌簌掉落。

两人并未直接冲入战团，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径，攀上一片半塌的宫殿顶部，居高临下地观察战场核心。

只见在一片相对开阔、似乎曾是城市广场的区域，战斗正陷入白热化。

一方，是三名身着白金神袍、但神袍多有破损染血的圣域强者。为首者是一名面容苍老、手持一本厚重圣典的老者，其气息赫然达到了圣阶初期！他周身圣光如海，口中吟唱着繁复的圣言，不断召唤出金色的锁链、光矛、净化之环，攻势连绵不绝，威势惊人。其身后两人，一男一女，皆是超凡后期，配合老者结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战阵，共同抵御。

他们的对手，则是四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由浓郁粘稠的黑暗魔气构成的怪物。这些怪物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化作无数触手鞭挞，时而凝聚成狰狞的巨口吞噬，时而又散开成腐蚀性的魔雾。它们发出的嘶吼直接作用于灵魂，充满了混乱、疯狂与亵渎。其中核心的那团魔气最为庞大，隐隐显露出一张由无数痛苦面孔拼凑而成的模糊脸孔，其气息，竟也丝毫不弱于那名圣阶老者！显然，这是魔渊一方的高等存在——至少是“魔将”级别。

圣光与魔气疯狂对撞、湮灭，将广场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周围残存的建筑在余波中不断崩塌。双方显然已激战多时，皆损耗不小，圣域老者嘴角溢血，圣典光芒略显黯淡；那核心魔将的魔气也不如最初凝实，发出阵阵愤怒的咆哮。

而在战场中心，靠近那座最高尖塔基座的位置，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块约莫人头大小、非金非玉、表面流淌着朦胧星辉与混沌气流的奇异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小段不断生灭的、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河流”虚影，散发出与断裂光桥同源、却更加纯粹凝练的磅礴道韵！它静静悬浮在那里，仿佛是整个古城残存能量的枢纽，又像是……某种“钥匙”的核心部件！

无论是圣域老者召唤的圣光，还是魔将催动的魔气，在攻向对方的同时，都会分出一部分力量，试图去摄取或影响那块晶体。但晶体外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力场，将双方的力量都排斥在外，甚至偶尔会自主迸发出一圈柔和却坚韧的星辉，将靠近的能量悄无声息地消解。

“源核印记在发热……那块晶体，与它有联系！”皇甫雪低声道，胸口的印记传来清晰的悸动。

“不仅是源核印记，”独孤冷目光锐利，盯着晶体内部那条微缩的“光河”，“那气息……与断裂的光桥，以及我们之前感知到的、光桥断裂处残留的古老剑气，同出一源！而且，更加完整。”

就在两人观察之际，异变再生！

那圣域老者似乎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磅礴圣力的精血喷在手中的圣典之上！

“以吾之血，恭请‘裁决之眼’投影！”

圣典轰然翻开至某一页，无尽圣光冲天而起，于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冷漠、完全由光芒构成的竖瞳！竖瞳缓缓睁开，一道纯粹到极致的、蕴含着“审判”、“分解”、“净化”终极奥义的白色光柱，带着令整个古城空间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轰然射向那核心魔将以及……悬浮的晶体！这老家伙，竟想毕其功于一役，同时重创魔将并强行摄取晶体！

“休想！万魔归源！”核心魔将发出尖锐的嘶嚎，庞大的魔气向内疯狂坍缩，凝聚成一枚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诡异珠子，悍然迎向那裁决光柱！

圣阶层次的全力对撞，即将爆发！余波足以摧毁小半个古城废墟！

独孤冷与皇甫雪眼神同时一凝。他们不能任由那块可能与光桥、与源核息息相关的晶体被毁或被任何一方夺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混沌归元，时空凝滞！”

皇甫雪清叱一声，双手结出玄奥法印。她将闭关领悟的混沌归元意催发到极致，配合冰凰之力，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湛蓝色波纹，瞬间掠过整个广场区域！

并非硬抗那两股恐怖的力量，而是以混沌之力“调和”、“延缓”能量爆发的进程，强行将碰撞点的时间流速与能量激荡的烈度，降低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就是这一刹那！

“太初，定义：转移！”

独孤冷出手！他并指如剑，并非攻击任何一方，而是对着那即将对撞的毁灭性能量核心与悬浮晶体的连线处，虚空一划！

一道灰蒙蒙的“界痕”凭空出现，仿佛在现实与某个更高维度之间打开了一道临时的“后门”。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爆炸性能量，以及被双方力量拉扯的晶体，在触及“界痕”的瞬间，竟被巧妙地“转移”了绝大部分的正面冲击力与摄取力！

轰隆——！！！

裁决光柱与万魔珠终究还是对撞了，但威力被大幅削弱和转移，爆炸的冲击波主要向上方和两侧宣泄，将广场边缘的几座残破高塔彻底夷平，却奇迹般地没有直接摧毁中心区域。

而那块悬浮的晶体，则在能量乱流与“界痕”的巧妙作用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滴溜溜”旋转着，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朝着独孤冷与皇甫雪藏身的宫殿顶部方向飞射而来！

“什么人？！”

“敢夺圣域之物？！”

“魔渊的东西也敢碰？找死！”

圣域老者与核心魔将瞬间察觉异常，又惊又怒！他们拼死争夺的关键之物，竟然被第三方渔翁得利！两道蕴含着滔天怒火与杀机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刚刚出手、气息泄露的独孤冷与皇甫雪！

而那块奇异的晶体，已然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皇甫雪早已准备好的、由混沌归元之力构成的“掌心”之中。

入手微凉，晶体内部的“光河”仿佛活了过来，与皇甫雪胸口的源核印记，以及独孤冷的太初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浩瀚而古老的信息流，开始缓缓涌入二人的识海。

但此刻，他们已无暇细细品味。

前方，是暴怒的圣阶圣域老者与魔渊魔将。

周围，被惊天爆炸吸引而来的，还有其他方向窥探的目光——永霜星庭、科技文明、星辉花园，乃至一些潜藏在古城深处的未知存在。

古城之内，三方角力之势，因这块神秘晶体的易手，瞬间被彻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