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雄霸天下 第122章 第一楼在前

阵破，雾散。

三才**阵的粉色氤氲与诡异魔音，如同被烈阳蒸发的朝露，消散得无影无踪。开阔地上，只留下打斗的痕迹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甜腻余味，提醒着方才那场凶险的精神搏杀。戏宝、媒婆、狗王，连同那条獒犬，早已遁入黑暗，逃得不知踪影。

步惊云缓缓收剑入鞘，绝世好剑幽暗的剑身隐没，但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气，却如同出鞘的利刃，愈发凛冽。麒麟臂内灼热的力量奔腾不息，与这天山之巅的寒意形成诡异的对比。他灰白的瞳孔，越过空旷的场地，死死锁定在前方那座巍峨耸立、灯火通明的巨楼——天下第一楼。那里，是他仇恨的终点，也是他十数年噩梦的源头。

聂风雪饮狂刀横在身前，刀身映着清冷的月光，寒气流转。他微微喘息，并非力竭，而是心潮难平。冰心诀运转，努力抚平因破阵和逼近最终战场而激荡的心绪。龙脉的祥和之气在体内流淌，对抗着潜藏的魔刀戾气，也对抗着面对雄霸时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他看了一眼步惊云冰冷孤绝的背影，又望向那仿佛巨兽张口般的第一楼大门，心中清楚，踏过此门，便再无回头路。

于楚楚和第二梦互相搀扶着走上前，两个女子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各自牵挂之人的身侧，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这一步，她们愿同往。

四人略作调息，便向着天下第一楼走去。楼前的广场以汉白玉铺就，宽阔得可容千人，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卷过地面，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死寂。广场尽头，那扇高达三丈、镶嵌着狰狞兽首铜环的玄铁大门，此刻洞开着，门内灯火辉煌，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仿佛一张邀请猎物进入的巨口。

静。

一种令人窒息的静。

与山下旌旗招展、人马喧嚣的“盛会”景象截然不同，这权力核心之地，反而静得可怕。这种静，比千军万马的嘶吼更让人心悸。那是暴风雨前，天空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步惊云脚步沉稳，每一步踏在玉阶上，都发出清晰的回响，在这寂静中传得老远。聂风与他并肩而行，刀尖微微下垂，看似随意，实则全身肌肉都已绷紧，随时可发出雷霆一击。于楚楚和第二梦紧随其后，呼吸都刻意放轻。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迈入那扇洞开的大门时，一个声音，从门内的阴影中传了出来。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步惊云，聂风。你们……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缓缓从门内的阴影中踱步而出，站在了灯火通明的门槛之内。

来人一身紫袍，面容阴鸷，手中悠闲地转着两枚乌黑的铁胆，正是紫衣老大。他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目光扫过风云二人，最后落在他们身后的于楚楚和第二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雄帮主已在楼顶等候多时。”紫衣老大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在见帮主之前，还有些许琐事需要处理。”他拍了拍手。

霎时间，第一楼内灯光大盛！只见大厅之中，并非空无一人，而是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这些人并非天下会的普通帮众，而是一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精锐高手，粗略看去，不下百人！他们如同泥塑木雕，无声无息，但那股汇聚在一起的杀气，却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更令人心惊的是，大厅两侧的廊柱之后，还隐约可见一些奇装异服的身影，气息诡异，显然是西域五毒教或其他被雄霸网罗的奇人异士。

这分明是早已布下的修罗杀场！

“帮主有令，”紫衣老大声音转冷，“闲杂人等，不得登楼。这两位姑娘，还是留下吧。”他目光如刀，射向于楚楚和第二梦。

步惊云眼中寒光暴涨，绝世好剑“铮”地一声完全出鞘，剑尖直指紫衣老大：“挡我者，死！”

聂风亦同时踏前一步，雪饮狂刀扬起，寒气逼人：“谁敢动她们！”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虚弱，却异常平静的声音，从大厅一侧的楼梯转角处传来：

“紫衣长老，何必为难两个女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霜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长衫，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需要倚靠着楼梯扶手才能站稳。但他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此刻却清澈如水，平静地看向紫衣老大，也看向了门口的风云二人。

“霜少爷？”紫衣老大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你不在房中静养，来此作甚？帮主并未传唤于你。”

秦霜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释然：“听闻师弟们前来，做师兄的，总该来见上一面。”他目光转向步惊云和聂风，眼神复杂，有欣慰，有关切，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云师弟，风师弟，别来无恙。”

步惊云看着秦霜那残破的身躯和清澈的眼神，握剑的手，指节微微发白。聂风则鼻尖一酸，低声道：“大师兄……”

秦霜的出现，让紧绷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紫衣老大眼神闪烁，显然对秦霜此刻现身感到意外和不满，但似乎又有所顾忌。

“秦霜，”紫衣老大冷声道，“帮主之令，不容违抗。此二人乃叛逆同党，必须拿下！”

秦霜却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紫衣长老，今日天下群雄皆在山下，若在此地对两个弱女子动手，传扬出去，天下会颜面何存？雄霸师尊的威名，又将置于何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厅中那些蠢蠢欲动的高手，“何必在此徒耗力气，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这番话，看似在维护天下会的颜面，实则是在为于楚楚和第二梦争取生机，也是在点醒紫衣老大，真正的目标是风云，而非他们身后的女子。

紫衣老大目光阴晴不定，死死盯着秦霜，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大厅中的高手们也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命令。空气仿佛凝固了。

步惊云和聂风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出手。于楚楚和第二梦紧张得手心冒汗。

良久，紫衣老大忽然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呵呵，霜少爷倒是顾全大局。”他转动手中铁胆，慢悠悠地道，“也罢。既然霜少爷开口，这两个女娃，可以暂不追究。”他话锋一转，目光如毒蛇般盯住步惊云和聂风，“但是，你们二人，要想上楼，就得凭自己的本事，闯过这‘百刃阵’！”

他手臂一挥！

大厅中那百名精锐高手齐声低吼，声震屋瓦！他们瞬间移动，步伐交错，刀剑出鞘，寒光闪烁，结成一座杀气腾腾、密不透风的刀山剑阵！阵势一成，一股凌厉无匹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呼吸为之一窒！

“闯过去，楼顶便是你们要找的人。”紫衣老大退后一步，融入阴影之中，声音带着嘲讽，“闯不过，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秦霜看着那森严的刀阵，又看向风云二人，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倚着栏杆，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前有百刃大阵，后有虎视眈眈的紫衣老大和诸多奇人异士。楼顶，雄霸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压抑而恐怖。

步惊云与聂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没有退路，唯有向前！

步惊云绝世好剑发出一声龙吟，剑气冲霄！聂风雪饮狂刀寒芒暴涨，刀意凛然！

两人同时踏步，化作一黑一白两道疾影，悍然冲入了那一片刀光剑影的死亡漩涡之中！

血战，终于在这天下第一楼的大厅之内，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