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知命 第81章 抉择·前路

阗天城的天空，仿佛被战火反复浸染，呈现出一种洗不掉的灰败色泽。距离那场依托全局监控系统勉强稳住阵脚的守城战，已过去一年光景。

这一年，城外的厮杀从未真正停歇。慕兰人如同不知疲倦的狼群，一**地冲击着阗天城坚固的城墙与光幕，法术的轰鸣、妖兽的嘶吼、以及修士陨落前的厉啸，已然成了这座巨城新的背景音。城内气氛依旧紧绷，但最初的恐慌已逐渐被一种麻木而坚韧的战时秩序所取代。

墨灵斋后院，那层淡银色的“小北斗星元阵”光幕日夜流转，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隔绝大半。院内，韩元昊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一袭青袍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一年过去，他面容上的青年轮廓愈发清晰硬朗，眉宇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唯有偶尔抬眼时，眸底深处掠过的锐利，方能窥见其内敛的锋芒。筑基初期的修为早已彻底稳固，在源源不断的“五行聚灵丹”辅助下，正向筑基中期稳步迈进，龙吟之体的反噬被“伪龙之气”有效平衡，不再构成修炼的阻碍。

前店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吴风与陈巧天联袂而来。两人气息都比一年前凝厚了许多，吴风夫妇与陈巧天得益于韩元昊毫不吝啬的筑基丹与后续丹药支持，均已成功筑基，虽只是初期，却也寿元大增，实力今非昔比。

“东家。”吴风拱手行礼，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但眼神中多了几分筑基修士的自信。他负责墨灵斋对外经营与部分物资采购，在阗天城底层修士中已混得脸熟。

“韩兄。”陈巧天亦是抱拳，他气质愈发沉凝，周身那股《浩然正气诀》修炼出的纯正气息，在这魔劫肆虐的时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因功被编入九国盟巡防序列，偶尔需执行巡逻或协防任务。

韩元昊微微颔首，示意二人坐下：“何事？”

吴风与陈巧天对视一眼，还是吴风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复杂：“东家，我与拙荆，还有陈道友……我们商议过了，想正式加入‘越国遗修营’。”

韩元昊眸光微动，并不意外。所谓的“越国遗修营”，是九国盟为收拢、整合原越国六大派溃散后流落至此的修士，所设立的一支特殊战力。加入其中，意味着更频繁的前线任务，但也更能与故国同袍并肩，获取战功兑换资源的途径也更为直接。

陈巧天接口道，语气坚定：“韩兄，我等身受黄枫谷、天星宗大恩，宗门虽溃，然故土之念未绝。如今越国同道聚集于此，共抗外侮，于公于私，我等都难以袖手旁观。加入遗修营，虽险，却也是我等心中所愿。”他顿了顿，看向韩元昊，“更何况，韩兄如今有盟内客卿身份，又献上监控奇阵立下大功，墨灵斋暂时安稳。我等在此，反倒可能因过往身份，给东家带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韩元昊明白。加入鱼龙混杂、受九国盟直接管辖的遗修营，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掩护。

韩元昊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二人。吴风夫妇是故交，陈巧天是共历生死的伙伴，他们的选择，他理解且尊重。

“既然心意已决，便去吧。”韩元昊声音平稳，“墨灵斋永远是你们的后盾，丹药、符箓若有短缺，可随时来取。前线凶险，务必珍重。”

“多谢东家（韩兄）！”吴风与陈巧天齐齐起身，郑重行礼。他们知道，韩元昊这句承诺，在乱世中何等珍贵。

“翠儿她……”吴风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收剑走来的萧翠儿。

萧翠儿走到韩元昊身侧，很自然地站定，轻声道：“吴师兄，陈师兄，你们放心前去。我会守着师兄，守着墨灵斋。若有紧急战事征调，我亦会以散修身份，随遗修营出战，助你们一臂之力。”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筑基中期的修为，加上韩元昊为她精心炼制的法器和丹药，她已非昔日需要时时庇护的少女。

吴风二人知她心意，不再多言，再次抱拳，转身离去安排相关事宜。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韩元昊心中并无多少离愁。乱世如潮，人人皆需寻自己的渡舟。他收回目光，对萧翠儿道：“准备一下，稍后我们去一趟城西‘聚英阁’。”

萧翠儿点头，没有多问。她知道，“聚英阁”是九国盟设立的一处交流场所，专供筑基以上修士交换信息、领取任务，偶尔也会有高阶修士现身**或召集会议。韩元昊如今身为客卿，又因献上监控系统之名在外，难免要与各方人物打交道。

半个时辰后，两人离开墨灵斋，穿过阗天城愈发肃杀的街道，来到了城西的聚英阁。

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殿宇，以厚重的青罡岩砌成，风格粗犷大气。殿内空间开阔，已有不少筑基修士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浏览着墙壁上以灵光幻化的任务清单和战功兑换榜，气氛凝重而忙碌。

韩元昊与萧翠儿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骚动，但不少目光还是隐晦地扫了过来。尤其是落在韩元昊身上时，那些目光中带着探究、好奇，甚至是一丝敬畏。一年前那覆盖全城的监控系统，虽具体炼制者未被大肆宣扬，但在高阶修士圈子里并非秘密。“韩元昊”这个名字，已与“神秘”、“阵法奇才”、“丹道高手”等标签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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