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知命 第20章 山间·福祸相依

离开秦叶岭那荒芜贫瘠之地，韩小丫并未直接前往元武国腹地的大坊市。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练气四层（得益于秦家《庚金诀》和数月苦修，修为略有精进）的微末道行，贸然踏入高手云集之地，无异于稚子抱金过市。她选择了一条更为迂回、沿元武国边境山脉蜿蜒前行的路线，一边借助山林隐蔽行踪，疗养内伤，一边熟悉着元武国与越国略有不同的风土灵气。

元武国修仙界，以家族与中小门派林立着称，不似越国七派那般壁垒分明，却也因此更为盘根错节。边境地带，散修的身影更为常见，却也意味着更多的混乱与不确定。

这一日，她正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谷溪流潜行，灵觉忽然捕捉到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灵力波动与妖兽的嘶吼。她立刻收敛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侧方一块巨岩，向下望去。

只见谷底溪畔，一名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修，正手忙脚乱地应对着一头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铁背妖熊”。这妖熊虽只是一阶中位，相当于练气五六层修士，但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等闲练气后期修士也不愿轻易招惹。那年轻男修身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衣，修为在练气五层左右，使一柄青光闪闪的飞剑，剑法却显得有些稚嫩生疏，显然斗法经验不足。此刻他已是左支右绌，飞剑砍在妖熊厚皮上只迸溅出几点火星，护身灵光更是被妖熊蒲扇般的熊掌拍得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韩小丫本不欲多事，散修之间，杀人夺宝尚且寻常，哪有路见不平相助的？但看那年轻男修眉宇间带着一股未脱的稚气与焦急，眼神清澈，不似奸恶之徒，且其施展的功法路数堂堂正正，隐约带有一丝水木清华之意，不似魔道。她心中微动，想起自己初入此界时的茫然与无助，一丝恻隐之心泛起。

念及于此，她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之前赶路和旧伤未愈而略有躁动的灵力，双手快速掐诀。《庚金诀》附带的低阶法术“金刃术”已然发动——虽因龙吟之体之故，此法术她施展起来威力远超同阶，却也更加难以精细控制，消耗颇大。

“嗤。”

一道尺许长、凝练着刺目金光的利刃凭空浮现，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并非射向妖熊最坚硬的头颅或背部，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向其相对脆弱的膝关节。

妖熊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拍向蓝衣男修的巨掌顿时落空。那男修反应也算快，虽不知何人相助，却立刻抓住机会，飞剑青光大盛，趁机在妖熊脖颈处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韩小丫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从岩石后现身，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道友，此獠皮厚，缠斗不利，速退。”

那蓝衣男修见到援手，精神一振，闻言立刻点头，御使飞剑虚晃一招，与韩小丫一同向后疾退。妖熊接连受创，凶性大发，正要追击，韩小丫却反手抛出一张得自太南小会的低阶“土牢符”。灵光一闪，地面升起几根粗劣的石柱，虽被妖熊一撞即碎，却也成功阻了它一瞬。两人借此机会，迅速遁入密林之中，七拐八绕，直到彻底摆脱了妖熊的咆哮声，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下。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蓝衣男修喘着粗气，脸上惊魂未定，对着韩小丫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他这时才看清救命恩人竟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身形瘦弱、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修，修为似乎也只有炼气四层，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但感激之情不减反增。“在下齐云明，乃元武国金马城齐家旁系子弟，今日若非道友，怕是要栽在那孽畜手中了。”他语气诚恳，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即便落魄也难掩的几分礼数。

“齐家？”韩小丫心中一动。元武国齐家，她略有耳闻，似乎是个以炼器和阵法闻名的中等修仙家族。没想到在此遇上其族人，虽是旁系。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道：“举手之劳，齐道友不必客气。在下韩小丫，一介散修。”

她刻意强调了“散修”二字，既是表明身份，也是暗示无意深交。

齐云明却似乎没什么心机，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韩道友。散修能有如此身手和决断，云明佩服。”他看了看韩小丫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关切道：“道友可是之前有伤在身？方才又动用灵力，无碍吧？”说着，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说道，“这是我家炼制的‘青木回春丹’，对治疗内伤、恢复灵力有奇效，道友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韩小丫目光扫过那丹药，以其对药性的理解，立刻判断出此丹品质上乘，绝非普通货色，价值不下于十块下品灵石。这齐云明出手倒是大方。她心中警惕未消，淡淡道：“多谢齐道友好意。倒是道友，为何独自在此险地与那妖熊搏杀？”

齐云明叹了口气道：“不瞒韩道友，我是为了采摘一株‘水云莲’。此莲需生长在清澈活水之畔，伴有低阶水属妖兽守护者，药性最佳。我……我需要它来完成家族的一项考核任务，换取贡献点，好兑换一门炼器心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窘迫和无奈，显然在家族中处境并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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