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离去已过三日,泣血谷中那场虎头蛇尾的血祭,其结果早已无人质疑。黑狼部在“祖灵显圣”与圣女现身的双重震慑下,仓惶退去,甚至未敢索要那名义上已归属灰鹰部的“血泉”一年使用权。对如今的灰鹰部而言,这微不足道的胜利已无关紧要,真正搅动部落命运的,是那日血泉异象,以及随之而来的、悬于头顶的利剑——兀束部大上师兀骨黎的追踪。
韩元昊、萧翠儿以及依旧昏迷的吴风,待遇已然不同。他们被移至靠近萨满大帐的一顶更为宽敞、洁净的帐篷内,每日有专人送来食物与清水,甚至还有少量灰鹰部自己都视若珍宝的、对稳定伤势略有裨益的普通草药。然而,这种看似优待的背后,是无形中更加严密的看守,以及萨满嘎隆日渐焦灼的目光。
那日之后,萨满便再未主动寻过韩元昊,但营地中弥漫的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以及图腾柱日夜不休散发的、试图稳固却难掩其衰弱的灵力波动,无不昭示着时间的紧迫。
韩元昊盘膝坐在帐内,双目微阖,体内《玄金噬气诀》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运转着。“解灵草”药效过去后的三日虚弱期已然熬过,虽法力远未恢复至全盛,神识也因旧伤隐隐作痛,但至少行动无碍,基本的施法已不成问题。
“师兄,”萧翠儿轻声走近,眉宇间忧色难掩,“你的气色比前两日好些了,但内伤……”
“无妨,已稳住根基,慢慢将养便是。”韩元昊睁开眼,目光扫过不远处草铺上气息依旧微弱的吴风,“吴师兄如何?”
萧翠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性命算是保住了,但神魂受损太重,仅靠灰蓝蓟和这点粗浅药石,苏醒之日……遥遥无期。”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师兄,我们真要依那圣女所言,去寻那虚无缥缈的‘化龙池’?还有这灰鹰部,他们自身难保,真能护住我们?”
韩元昊眼神深邃:“化龙池虽是渺茫,但圣女能一眼看穿我体质根脚,所言恐非空穴来风。这或许是我解决龙吟之体反噬的唯一契机,绝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他放下陶碗,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划动着,“至于灰鹰部……他们现在需要我们,或者说,需要我‘可能’修复图腾柱的能力,以及我身上这件引来兀骨黎觊觎,却也与那‘祖灵’产生共鸣的‘圣器’。这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我们借其暂避,他们借我之力挣扎求存。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在他们被兀骨黎找到之前,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说,找到脱身乃至反击之法。”
他说话间,神识虽不敢大范围外放,却始终分出一缕,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帐篷中央那根支撑木柱上。通过这几日的默默感应,他对此地灵气流转,尤其是那根衰败图腾柱的能量结构,有了更深的体会。那并非简单的损坏,更像是一种……传承断绝导致的“死寂”,缺少了关键的“灵性”与“协调”。
就在这时,帐篷皮帘被猛地掀开,萨满嘎隆沉着脸大步走入,他身后跟着两名神色紧张的部落战士。
“韩小友,”萨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开门见山道,“我们时间不多了。”
韩元昊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萨满大人何出此言?”
嘎隆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血丝,显然这几日未曾安眠:“就在半个时辰前,外出巡逻的战士在西南方向五十里外,发现了兀束部‘血鹰’的踪迹!虽然只是远远瞥见,但它们出现在这个方向,绝非偶然!兀骨黎……他快要找到这里了!”
“血鹰?”萧翠儿脸色微变,她在一些杂记中见过描述,那是兀束部驯养的一种低阶妖禽,嗅觉敏锐,尤嗜血腥,常被用于追踪。
“是兀束部追踪猎物的眼睛。”嘎隆语气沉重,“它们既然出现,说明兀骨黎的搜索圈正在收紧,最迟……不超过五日,他必能循迹而至!”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五日!对于修真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萨满大人告知晚辈此事,是已有决断?”韩元昊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嘎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韩元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韩小友,老夫不再与你绕弯子。祖灵显圣,圣女点明你身负圣器因果与龙吟之体,这或许是天意,给我灰鹰部一线生机,也予你一场造化。如今强敌将至,部落存亡系于一线。你之前言及能修复图腾柱,甚至……更强一筹,此言可真?”
韩元昊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头:“晚辈确有几分把握。但修复所需,并非仅凭空谈,需实地勘察图腾柱核心阵纹,或许还需一些特殊材料辅助。”
“好!”嘎隆猛地一顿手中蛇头木杖,“老夫信你这一次!你需要什么,只要我灰鹰部拿得出来,尽可取用!但你必须立刻开始,在兀骨黎到来之前,让图腾柱重现光辉!唯有借助图腾柱之力,我们或可勉强遮蔽气息,拖延一时,或……有一拼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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