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在一片颠簸和剧痛中逐渐回归的。
韩元昊只觉得周身骨骼如同散架,经脉更是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灼痛,那是强行催动“暗赤长剑”对抗结丹上师,以及随后激发“小挪移血符”进行超负荷空间传送所带来的严重反噬。他猛地睁开眼,入目并非预想中荒芜的黄土或草原,而是一片低矮、粗糙的穹顶,由某种深褐色的兽皮和弯曲的木杆支撑而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羊膻味、草药的苦涩,以及一种……淡淡的、与天南迥异的灵气波动,带着原始的野性与苍茫。
他立刻想运转《大衍诀》探查四周,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神识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剧痛难忍,根本无法离体分毫。体内灵力更是近乎枯竭,仅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机运转,连内视都显得勉强。
“师兄!你醒了!” 耳边传来萧翠儿带着哭腔的、压抑着的惊喜呼唤。
韩元昊艰难地侧过头,看到萧翠儿就跪坐在他身旁的干草堆上。她原本清丽的容颜此刻憔悴不堪,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痂,水蓝色的衣裙多处破损,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她紧紧抓着他的一只手,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
“翠儿……” 韩元昊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风箱,“我们……这是在哪里?吴师兄呢?”
“我们……似乎是被一个慕兰人的小部落俘虏了。” 萧翠儿快速低语,眼中充满了忧虑和后怕,“挪移出来后,我们都昏了过去,醒来就在这个帐篷里了。吴师兄在旁边,他……他伤得很重,一直在昏迷。”
韩元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吴风躺在另一侧的草堆上,面色如同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胸前简陋地包扎着,仍有丝丝血迹渗出。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浑身乏力,险些再次栽倒。萧翠儿连忙扶住他。
“我们的法力……” 韩元昊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和刺痛的神魂,脸色难看。
“都被封住了。” 萧翠儿苦涩道,“他们给我们喂了一种很奇怪的草药汁,喝下去后,丹田就像被一层坚韧的皮膜裹住,神识也无法动用。储物袋……也都被收走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韩元昊心头一凛,强自镇定下来,仔细打量所处环境。这是一个典型的游牧民族居住的帐篷,空间不大,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他们身下的干草堆,只有中央一个熄灭的火塘,以及一些挂着皮毛、骨器的木架。帐篷门口垂着厚厚的皮帘,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听不懂的慕兰语交谈,以及牲畜的叫声。
“俘虏……” 韩元昊咀嚼着这两个字,心思电转。没有立刻杀掉他们,而是囚禁起来,这说明这个部落有所图谋,或者……尚未决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天南异族”。
就在这时,帐篷的皮帘被猛地掀开,刺目的天光透了进来,伴随着一股更浓郁的牲口气息。两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厚重皮袍的慕兰汉子走了进来。他们眼神锐利,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彪悍与警惕,腰间挂着弯刀,身上散发着相当于练气后期修士的灵力波动,虽然不强,但气血旺盛,显然是部落的战士。
其中一人用生硬的天南语喝道:“起来!萨满大人要见你们!”
韩元昊与萧翠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萧翠儿搀扶着韩元昊,韩元昊则示意她一起将昏迷的吴风也扶起。那两名慕兰战士见状,皱了皱眉,但没有阻止,只是不耐烦地催促着。
走出帐篷,外面是一片依着山坳搭建的小型营地。数十顶类似的褐色帐篷散落在草地上,远处是起伏的草甸和隐约的雪山轮廓。天空湛蓝高远,与阗天城乃至黄土野地的昏黄压抑截然不同,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肃杀与危机感,却并未减少分毫。
营地里的慕兰人纷纷投来目光,有好奇,有冷漠,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敌意。他们大多穿着皮袍,男女老少皆有,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一些孩童躲在帐篷后,偷偷打量着这三个衣着破烂、明显是天南人模样的“囚犯”。
韩元昊注意到,这个部落似乎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有些贫瘠。战士们的皮袍陈旧,使用的工具也显得简陋,营地规模也不大,人口看上去顶多数百。
他们被押解着,走向营地中央一处最大的帐篷。这顶帐篷前立着一根高达三丈的图腾柱,由整根巨木雕刻而成,上面刻满了繁复而古拙的图案:盘旋的巨蟒、翱翔的雄鹰、咆哮的狼首,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奇异符文。图腾柱本身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微弱的灵力波动,但韩元昊敏锐地察觉到,这波动有些紊乱,甚至……带着一丝衰败的气息。
帐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草药和香料气味。正中央,一个身披五彩羽毛编织的斗篷、脸上布满皱纹、手持一根蛇头木杖的老者,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他眼神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周身散发着相当于筑基后期巅峰的灵压,正是这个部落的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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