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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哨 第51章 引子

作者:凌云壮志lamber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03 06:42:51

回到公寓,沈砚之反锁房门,拉紧所有窗帘,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窗外上海傍晚的喧嚣被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屋内只剩下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心脏沉稳而有力的搏动声。

他没有立刻去动那个从“济世药房”得来的深褐色小纸包,而是先进行了一系列反侦察程序。他仔细检查了门缝和窗沿预留的细微标记,确认在他离开期间无人潜入。随后,他静立在房间中央,耳廓微动,凝神倾听了足足五分钟楼上楼下、隔壁邻里的动静——只有日常的走动、模糊的交谈和偶尔的瓷器碰撞声,一切如常。

危险并未直接迫近这间安全屋,但他深知,那只是时间问题。王副处长的“提醒”和内部审查的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迟早会漫过这道门槛。

现在,所有的希望,或者说,所有的风险,都集中在了桌上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纸包上。

他走到桌前,打开台灯,让温暖的光线聚焦在纸包上。他没有直接用手去拆,而是取出一副干净的棉纱手套戴上。纸包用的是常见的厚韧牛皮纸,折叠方式普通,封口处没有火漆或胶水,只是巧妙地相互嵌压,确保了密封性。

他屏住呼吸,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折叠处一一挑开。动作轻缓,如同拆解一枚极其敏感的炸弹。纸张展开,里面并非预想中的粉末或药材,而是另一种东西——

一叠裁剪得极其整齐的、香烟盒内衬常用的那种银色锡纸。锡纸被折叠得方方正正,表面光滑,反射着台灯的光晕,看不出任何字迹或符号。

沈砚之微微一怔。锡纸?这是什么意思?

他用镊子轻轻夹起这叠锡纸,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没有刻痕,没有暗记。他又将其轻轻放在桌面上,尝试从不同角度观察反光差异,依旧一无所获。

“引子”……药房老者的叮嘱回响在耳边。“此物须用心煎熬,火候分寸,至关重要。”

煎熬?火候?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他不再试图从视觉上寻找线索,而是转身从床底的隐蔽处拿出一个小巧的酒精灯和一个金属的便携式加热盘——这是他备用于紧急情况下销毁文件或处理某些特殊化学品的工具。

他点燃酒精灯,调整好火焰,使其呈现出稳定、温和的蓝色内焰。然后,他用镊子夹起一张锡纸,悬在火焰上方约一掌的高度,缓缓地、均匀地移动加热。

这是一种古老的密写技术。某些有机物质(如果汁、牛奶、尿液甚至特定化学药剂)熟写后干涸无色,但遇热后会因碳化而显现出棕色的字迹。锡纸的作用是均匀导热,避免直接灼烧破坏隐藏的信息。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酒精灯燃烧发出的细微噗噗声。锡纸在热量下微微卷曲,表面开始泛起细微的变化。起初只是些微的黄色,继而,在锡纸的中央区域,清晰的棕色笔画开始逐渐显现!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收缩,动作更加谨慎,确保热量均匀覆盖每一寸区域。

字迹越来越清晰,是工整的繁体字:

“怀瑾同志:”

看到这个称呼,沈砚之精神大振!这是组织内部的称呼方式!送来这“引子”的,极大概率是自己人!

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小心翼翼地加热,让剩余的字迹逐一浮现:

“见字如面。廖之死,敌内部震动,清查已至关键。汝之‘沈怀瑾’身份,经不起深度挖掘,危在旦夕。”

“现有紧急转移通道一条,可助你离沪赴渝。此通道由‘农夫’负责,安全等级:高。”

“启用条件:三日内,每日下午三时至五时,于外滩公园临江第三张长椅椅面下,放置一枚‘哈德门’香烟烟盒内之金色锡纸(需揉成团),作为安全信号。连续三日信号无误,‘农夫’将于第四日同一时间、地点与你接头,出示半张法币(民国三十年版,壹圆券,编号尾数 73)为凭。接头暗语:‘先生,江风甚凉,需借火么?’——‘心暖自然不惧寒。’”

“切记:此通道仅限你一人使用,不可告知、携带任何无关人员。若三日信号中断或出现异常,通道作废,即刻切断联系,另寻他路。”

“保重。黎明前最是黑暗,望坚持到底。”

——“夜枭”

字迹到此为止。没有落款日期。

沈砚之缓缓将显现出全部字迹的锡纸移开火焰,待其冷却后,仔细地阅读着每一个字。

信息量巨大,且直接关系他的生死存亡!

“夜枭”——这是一个他未曾接触过的代号,但从行文风格和能准确指出他危机处境来看,应是组织内部级别较高、且可能潜伏在敌人核心位置的同志。这条紧急转移通道,无疑是雪中送炭。

赴渝……重庆。故事大纲中明确,他将在1943-1945年阶段在重庆军统电讯处活动。这意味着,组织正在按照既定的战略部署,为他铺设前行的道路。离开危机四伏的上海,前往看似更危险、实则拥有更大活动空间的国民党陪都,这符合逻辑。

“农夫”是执行者。启用条件清晰明确:连续三日的安全信号,然后接头。方式隐秘,暗语朴实,符合地下工作的特点。

然而,巨大的希望背后,是同样巨大的疑虑。

这一切,是真的吗?

“夜枭”的身份无法核实。“济世药房”的老者只是传递环节的一环,甚至可能不知情。这条看似完美的逃生通道,有没有可能是敌人精心布置的又一个陷阱?目的就是在他走投无路时,诱使他主动跳出来,然后顺藤摸瓜,甚至企图利用他打入组织在重庆的网络?

廖专员的死,内部审查的压力,以及这恰到好处出现的转移通道……时机巧合得令人心惊。

他将冷却后的锡纸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微凉透过棉纱手套传入掌心。

信任,还是怀疑?

执行,还是放弃?

没有万全之策。任何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信任,可能步入死地;怀疑,可能错失唯一的生机。

他回想起“夜来香”的警告——“StAY AwAY”。那个警告,是针对“塞纳河”咖啡馆和可能的接触尝试,还是……也包含了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救援”的警示?“夜来香”和“夜枭”是否属于同一系统?是协同行动,还是各自为战,甚至……存在某种冲突?

信息太少,迷雾太浓。

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望向外面。夜色渐深,霓虹闪烁,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堕落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战与厮杀。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沈怀瑾”的身份确实经不起严查,时间不在他这边。

最终,理智压倒了犹豫。他决定冒险一试。

但这尝试,必须加上他自己的保险。

他不可能完全按照指令被动行事。他需要观察,需要验证。

第二天,沈砚之照常上班。他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沉默,甚至带着一丝符合“因病请假”后应有的疲惫和萎靡。他留意着包房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确认监视依然存在,但似乎还没有升级到直接控制的阶段。

下午两点,他借口外出购买办公用品,离开了电信局。他绕了几条街,在一个热闹的杂货店买了一包“哈德门”香烟。他拆开烟盒,取出里面那张完整的、崭新的金色锡纸,按照指令要求,仔细地揉成一个不规则的小团。

下午三点十五分,他来到了外滩公园。江风带着湿冷的潮气扑面而来,吹动着他的衣角。他像普通游客一样,沿着江边漫步,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临江的长椅稀疏地坐着些人。他看到了第三张长椅,空着。

他没有立刻靠近。他在不远处徘徊,观察着长椅周围的情况,留意是否有可疑的、长时间停留的人。十分钟过去了,一切正常。有情侣挽手走过,有老人坐着看报,有孩子奔跑嬉戏。

他不能等待太久,过久的停留本身就会引起注意。

深吸一口气,他看似随意地走向那张长椅,坐下,目光投向江面上来往的船只。他的手自然地垂到椅面下方,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质椅板。在一个视觉死角,他迅速而准确地将那个揉成一团的金色锡纸,塞进了椅面与支撑横梁之间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里。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

他随即起身,继续沿着江边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第一步已经迈出。他投放了第一个安全信号。

但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需要重复这个过程,并且要更加警惕地观察,是否有其他人对这张长椅表现出异常的关注。他需要在接头之前,尽可能确认这不是一个陷阱。

同时,他也开始暗自准备。他将最重要的几样微型器材和伪造证件贴身藏好,公寓里只保留必要的、符合“沈怀瑾”身份的物品。他清理了所有可能指向他真实身份或与组织联络的痕迹,做好了随时撤离或被捕的准备。

第二天,他再次在下午时段来到外滩公园,投放了第二个金色锡纸团。这一次,他停留观察的时间更长,依旧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

第三天,是决定性的日子。如果今天信号投放后依旧安全,明天就将是与“农夫”接头的时刻。

下午的天空有些阴沉,江风更大,卷起浑浊的浪花拍打着堤岸。外滩公园的游客比前两日少了一些。沈砚之照例在投放信号前进行观察。

就在他看似不经意地扫过第三张长椅时,他的目光骤然凝固!

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男人背对着他这边,似乎正在欣赏江景,但沈砚之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几乎立刻认出——这个男人的身形,与他之前在“塞纳河”咖啡馆对面街角看到的、从黑色福特轿车上下来的那个神秘男子,极其相似!

是巧合吗?

还是……监视?

“夜枭”的通道是真实的,但已经被敌人察觉?或者,这根本就是敌人策划的戏码,那个“农夫”就是等着他上钩的诱饵?

沈砚之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停下了靠近的脚步,转而走向旁边的一个报刊亭,假装浏览报纸,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那张长椅和那个风衣男人的背影。

男人在长椅上坐了约莫五分钟,期间似乎抬手看了看表,然后便起身,压了压帽檐,沿着与沈砚之来时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了。

没有东张西望,没有检查椅面,行动自然。

沈砚之的心跳如同擂鼓。他无法判断这个男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是敌人布控?还是“农夫”或其同伴在提前观察环境、确认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规定的下午五点时限越来越近。他必须做出决定:投,还是不投?

如果投,可能自投罗网。

如果不投,意味着放弃这条可能唯一的生路,同时也会向可能存在的自己人(“夜枭”)传递出“出现异常,通道作废”的信号。

风险与机遇,在此刻达到了极致的平衡。

最终,沈砚之咬了咬牙。他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疑点就彻底放弃。他决定赌一把,但要用更隐蔽的方式。

他没有直接去长椅,而是绕到了长椅后方的一段灌木丛附近。他假装系鞋带,蹲下身,利用灌木的掩护,手指极其灵活地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金色锡纸团,从椅背与椅面连接处的缝隙下方,巧妙地弹入了之前塞入锡纸团的同一个隐蔽位置。

动作更快,更隐蔽,即便有人盯着长椅,也未必能察觉这瞬间的小动作。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外滩公园。

三个安全信号已经全部发出。

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接头。

是通往重庆的生机,还是通往囚笼的绝路?

答案,将在明天的江风中揭晓。沈砚之知道,他必须做好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准备。这场无声的战争,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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