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霜,更深人静。沈清钰独卧榻上,辗转反侧,方才的噩梦惊得他冷汗涔涔。
睁眼望着漆黑的床帐,心头仍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忽闻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嫂的声音穿透夜色,“公子!公子!秦公子派人来传话了!”
“秦牧时?”沈清钰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连外袍都顾不得披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猛地拉开房门。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王嫂,秦牧时说什么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快把衣裳穿上,可别着凉了。”
王嫂手忙脚乱地为他披上外袍,嘴里絮絮叨叨:“秦公子身边的小陆来报,说秦公子已到香山县,此刻正在南城码头。他让您放宽心,二爷和其他人都已平安救出来了,正在返城路上。听说秦公子与漕帮二当家联手,要和官兵里应外合,夺回二爷那批货呢。”
“二哥没事?真是太好了”沈清钰长舒一口气,紧绷多日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
想到秦牧时归来,他眼中泛起光彩,仿佛黑夜中突然亮起一盏明灯,顿觉有了依靠。
他急切地抓住王嫂的手腕:“王嫂,小陆还在吗?”
“在外院候着呢。”王嫂话音未落,沈清钰已快步冲了出去。她只得提起灯笼,小跑着跟上。
外院里,小陆正与小武低声交谈。
见到沈清钰,小陆立即上前行礼。
“小陆,快将详情说与我听!”沈清钰迫不及待地问道。
待小陆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来,沈清钰听得连连点头,抚着胸口道:“好,好!小陆,你赶紧去我家报信。”
却又突然蹙眉:“那李富与王金琰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让你家主子务必多加小心。”
“属下这就去。”小陆抱拳告退,转身便往沈府方向疾步而去。
夜色中,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沈清钰伫立在门口,目光久久停留在小陆消失的方向。
他宽大的衣袖下,十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想到家人终于脱险,他紧绷的心弦稍松。
可转念思及秦牧时此刻正身处险境,又不由得忧心如焚。
沈清钰返回院落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青砖地面上很快便布满了凌乱的足迹。
终于,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往外冲。一直守候在侧的小武见状,立即快步跟上。
“公子!”王嫂急得直跺脚,手中的灯笼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不安的光影。
她紧张地环视着幽深寂静的巷弄,压低声音劝道:“眼下正值宵禁时分,若是遇上巡夜的官兵……”
可此刻的沈清钰满心只想着家人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规矩。
他匆匆摆手,衣袂翻飞间已踏入朦胧月色中,朝着沈府方向疾步而去。
夜风吹散他的发带,墨发在身后飞扬,宛如一道划破夜色的流星。
沈清钰一路赶回沈府,府中灯火通明,显然小陆已将消息带到。
沈大哥与小陆已动身前往府城,而沈家众人皆已闻讯聚集在紫竹苑。
就连几个年幼的孩子也被唤醒,依偎在两位嫂嫂身旁,静静等候着沈二哥平安归来。
沈清钰刚踏入紫竹苑,沈母便心疼地责备道:“钰哥儿,你身子弱,怎不在家好好歇着?”
“娘亲,眼下这般情形,孩儿怎能安睡?”沈清钰神色凝重,“唯有亲眼见到二哥平安归来,这颗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沈父轻抚胡须,欣慰道:“孩子一片赤诚,况且此番若非他与牧时相助,老二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苏佩兰牵着两个孩子上前,郑重地向沈清钰深施一礼:“钰哥儿,此番多亏你与牧时出手相救,才让你二哥和沈家化险为夷。这份恩情,我苏佩兰永世难忘。日后若有需要,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晨哥儿和沈奕铭虽年纪尚小,却也懂事地跟着母亲行礼,齐声道:“多谢小叔叔!”
沈清钰连忙扶起二嫂,又温柔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发顶:“二嫂言重了。我本就是沈家一员,二哥平日待我不薄,此番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
话虽如此,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若非沈清钰与秦牧时及时出手,事情绝不会如此顺利解决。
晨哥儿悄悄挪到沈清钰身边,像只小猫儿般依偎进他怀里。
在这个家里,小叔叔是他最亲近的人。
自从这位小叔叔归来后,不仅教训了那个总是欺负他的表哥,更让一向对他冷淡的母亲改变了态度。
如今又救父亲于危难之中,在晨哥儿眼中,小叔叔就是他的大恩人。
众人围坐在厅堂内,虽已收到消息,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忧虑的面容。
年幼的孩子们困得直揉眼睛,却倔强地撑着不肯入睡,都在翘首期盼着沈二哥平安归来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直到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欢呼声:“二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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