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命天书 第65章 魁首殊荣与暗涌未平

萧辰那一声“我输了”，如同带着千钧重量的玄铁，沉甸甸地砸在死寂的广场之上，也清晰地砸在每一位观战者的心头，激起了无形的巨浪。

短暂的、仿佛时空凝滞般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积蓄了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般的、席卷一切的哗然与鼎沸！

“赢了！真的赢了！”

“沈砚！魁首是沈砚！”

“炼气四层！断灵根！我的天！这简直是修真界万古未有的奇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萧辰师兄那无懈可击的剑法都……”

“从今往后，沈师兄就是我辈楷模！”

惊叹声、尖叫声、狂热的议论声、以及依旧残留的难以置信的质疑声，如同混乱而激昂的交响乐，彻底淹没了青玄主峰广场。所有人的目光，无论之前是带着何种情绪，此刻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带着无比复杂的意味，聚焦于台上那个浑身染血、道袍破碎、摇摇欲坠，却仿佛沐浴在无尽荣光之中的少年身影。他的形象，在此刻被无限拔高，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打破所有常理与认知的象征！

高台之上，一直稳坐的韩不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抚掌大笑起来，笑声畅快淋漓，回荡在高层区域，引得其他长老侧目。他看向沈砚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自豪，以及一种“吾道不孤”的感慨。而那位始终笼罩在朦胧星辉中的星衍道人，那光晕笼罩下的面容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隐约可见其颔首的动作，仿佛在肯定着什么。其余诸位金丹长老，无论此前对沈砚这匹黑马是抱有观望、疑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此刻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收敛起所有情绪，眼神复杂地承认——此子，确有其惊天动地的过人之处，其潜力与手段，当得起这内门魁首之位！墨韵宗能出此等弟子，是宗门之幸，亦是……变数之始。

人群之中，慕容白僵立原地，脸色已然不是铁青，而是一种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如同坟墓中爬出的尸骸般的惨白。他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接受着万众欢呼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深入骨髓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嫉恨与怨毒，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心脏。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他不仅没能借助屠刚、没能指望秦烈、没能期待洛青衣将沈砚踩入泥沼，反而像个可笑的小丑，亲眼见证着对方一步步踏着那些他需要仰望的天才的“尸体”，登临绝顶，将所有的荣耀、光芒与未来，尽数囊括手中！那枚紫金色的魁首令牌，在他眼中是如此刺眼，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所有的谋划与出身。

“沈！砚！”他几乎要将这两个字在齿间碾磨成粉末，连同那无法宣泄的怒火与恐惧，一同咽下，沉淀为更加黑暗阴毒的计划。

台上，沈砚在听到裁判执事那带着颤抖与难以置信的最终宣布后，一直如同钢丝般紧绷的心神，终于得以松懈。刹那间，排山倒海般的虚弱感、识海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以及周身无数细密伤口传来的火辣辣刺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脚下发软，险些直接栽倒在冰冷狼藉的台面上。

就在他身形将倒未倒之际，一股温和却磅礴如山岳、精纯如朝露的力量，悄然凭空出现，稳稳地托住了他几乎散架的身体。韩不易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一手轻轻扶住他的臂膀，那精纯浩瀚的灵力如同温暖的泉流，缓缓渡入他干涸欲裂的经脉与近乎枯竭的丹田，助他稳定濒临崩溃的伤势，抚慰受创的神魂，恢复着几近油尽灯枯的元气。

“做得很好。”韩不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于长辈对杰出后辈的激赏与骄傲，“先莫要言语，好生调息，稳住根基。稍后还有宗门奖励颁发，需你亲自领受。”

“多谢……韩长老。”沈砚声音沙哑微弱，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他不敢怠慢，立刻借着这股来自金丹真人的精纯灵力，顺势盘膝坐下，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长春功》与《蕴神诀》，引导着这股外力与体内残存的药力，如同最精密的工匠，争分夺秒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滋养着黯淡的识海，凝聚着溃散的元气。

就在这时，刚刚平复了体内翻涌气血的萧辰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正在全力调息的沈砚，眼神复杂无比，有落败的黯然，有对那最后一击的深深困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豁然开朗般的思索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他对着护法的韩不易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向沈砚，语气诚挚而坦荡：“沈师弟，今日一战，令我……受益良多，胜读十年剑谱。你的‘道’，让我看到了剑之外的另一种可能。他日若有闲暇，盼能再与你坐而论道，探讨这轨迹与命运之妙。”

沈砚缓缓睁开眼，看向这位值得他全力尊敬的对手。萧辰的目光清澈而坦然，并无半分落败后的怨怼与不甘，唯有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求知。他忍着虚弱，认真点头回应：“萧师兄剑心通明，沈砚佩服。他日若有所得，必当与师兄切磋印证，必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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