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使者 第88章 魔鬼之魔尊（1）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原来就是看着罪魂溺死在忘川里？”

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从鬼门关方向传来，刺破了地府永恒的寂静。

地藏皇站在忘川河边，看着眼前异象。暗红色的业火在浑浊的河面上诡异地跳动，像千万只窥探的眼睛。河中那些本该顺流前往转轮台的罪魂，此刻却被无形的力量困在原地，在漩涡中痛苦蜷缩，发出无声的哀嚎。

他抬眼望去。

来者裹在一团翻涌的黑雾中，所过之处，岸边的彼岸花瞬间枯萎成黑灰。他指尖滴落着暗紫色的液体，每一滴落在幽冥地府的黑曜石地面上，都会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那不是普通的魔气，其中蕴含着更为古老、更为霸道的力量——魔神之力，充满了毁灭秩序的狂躁。

“魔尊。”地藏皇的声音平静无波，手中的菩提子串却自发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擅闯幽冥，搅乱轮回，可知地狱的规矩？”

黑雾中的身影发出一声嗤笑，抬手挥出一道紫焰。那火焰掠过忘川河面，炸开黑色的水花，几个罪魂被溅到，立刻像融蜡般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规矩？”魔尊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地狱本就是混乱的熔炉，你偏要给它套上枷锁。看看这些罪魂，”他指向漩涡中心那些扭曲的面孔，“他们生前作恶时，可曾讲过半分规矩？”

地藏皇缓步上前，袈裟扫过地面，那些被腐蚀的坑洞中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转瞬间开出了能够安抚怨魂的忘忧草。

“罪魂受罚，是为洗涤业障，而非任你摧残。”他指尖轻弹，一道金光落在漩涡上，那无形的力量顿时溃散，罪魂重新开始顺流漂向远方。

“伪善！”魔尊周身的黑雾猛然翻涌，化作无数只利爪抓向四周的刑具。拔舌地狱的铁钩、剪刀地狱的钢刃、寒冰地狱的冰锥——这些本该惩戒罪魂的法器，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维持秩序的鬼差们飞射而去。

几个鬼差躲闪不及，被铁钩穿透肩膀，跪倒在地，他们身上的阴气迅速被紫雾侵蚀，发出痛苦的嘶鸣。

地藏皇并未动怒，只是将菩提子串举到胸前。那串陪伴他无数劫的珠子突然绽放出轮回之光，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飞射而来的刑具撞在屏障上，瞬间恢复原样，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地狱刑罚是度化手段，不是你泄愤的工具。”

“度化？”魔尊狂笑起来，周身的黑雾猛然膨胀，转眼间笼罩了整个枉死城。城中那些等待审判的游魂被紫雾感染，双眼变得赤红，开始疯狂地互相撕咬。城墙的砖石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筋络，仿佛整座城池都变成了活物。

“你看，混乱才是地狱的本性！”魔尊的声音在黑雾中回荡，“痛苦、厮杀、无尽的折磨……这才是它们该有的样子！你的慈悲，不过是把地狱变成了虚伪的牢笼！”

地藏皇闭上双眼，菩提子在指间飞速转动。他没有直接对抗那弥漫的黑雾，而是将神识沉入地狱的本源——那些罪魂忏悔的泪水、鬼差们深藏的怜悯、历经千劫后终于放下执念的释然……这些被魔神之力掩盖的微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辰，虽微弱，却从未熄灭。

当他再次睁眼时，周身散发的金光已化作温暖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渗入黑雾的每个角落。

枉死城中，正在撕咬的游魂突然停下了动作，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被侵蚀的鬼差身上，紫雾渐渐消散，伤口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城墙下那些蠕动的黑色筋络缓缓褪去，重新露出了青灰色的岩石。

“不可能……”魔尊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黑雾剧烈地波动起来，“它们明明只配......”

“众生皆有佛性，哪怕是在地狱。”地藏皇的声音穿透黑雾，带着深沉的悲悯，“罪魂有悔悟之心，恶鬼有向善之念。你所谓的混乱，不过是不愿承认，即使是在地狱的最深处，也依然藏着希望的微光。”

他抬手轻推，菩提子串飞至空中，化作一轮金色的圆月。月光所及之处，紫雾如潮水般退去，终于露出了魔尊的真身——那竟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身上还残留着生前修行的痕迹，只是如今已被无尽的怨恨和戾气包裹。

“我修行千年，却落得如此下场……”老者看着城中渐渐平静的游魂、互相搀扶的鬼差，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地狱......真能度化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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