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浮现的,是一个身形魁梧、气场沉稳如山岳的中年男子鬼魂。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依旧整洁的旧式练功服,魂体凝实,几乎与生人无异,眼神锐利如鹰,开合间精光四射。“我叫陈震,”他抱拳一礼,动作干净利落,声音带着金石撞击般的质感,“生前以武为生,钻研拳脚内外功夫四十余载。虽只剩魂体,但功夫未丢,一口丹田气化作魂力,劲力犹存。愿助先生一臂之力,铲奸除恶,还此地一个清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武力保障。
紧接着,一个戴着老式圆框眼镜,身形略显佝偻的老妇人鬼魂,如同从月光中析出般缓缓浮现。她看起来慈眉善目,却自有一股学者般的严谨和洞察力。“老身孙文瑛,”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睿智,“生前在大学教了半辈子气象学,研究了一辈子风的脾气、雨的性子。那恶徒操控的风,狂暴混乱,毫无自然韵律,必是强行扭曲,其中定有弱点,有它流转不畅的‘关节’。老身或可助你,寻其破绽,断其根基。”她的知识,是针对风鬼的关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两个心思格外敏捷、生前或许从事侦察或情报工作、擅长隐匿和探查的游魂,也表示愿意在外围提供信息支援。一支特殊的、跨越了生死界限的“灵异小队”,就在这月下的墓园中,悄然集结。
通过整合陈震对能量强弱的感知、孙文瑛对异常气流轨迹的分析,以及其他游魂提供的关于城市各处阴气异常流向和能量波动点的零散信息,周遇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青阳市远郊的一座废弃多年的欧式古堡。这里荒草丛生,怪谈频传,平时连最大胆的探险者也望而却步。
远远望去,即使在夜色中,也能清晰地看到古堡上空盘旋着不祥的、如同厚重黑色绸缎般不断扭曲旋转的气流,这些气流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蠕动的低压漩涡,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连清冷的月光都无法透入半分。空气中的怨力与风压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令人窒息。
周遇风带着他非常规的盟友,借着夜色和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古堡逼近。陈震魂体凝实,如同先锋斥候,护卫在前,感知着前方的能量陷阱;孙文瑛飘忽在一旁,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些黑色气流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其他游魂则如同幽灵斥候,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侦查。
就在他们踏入古堡外围那片残垣断壁的瞬间,一个狂妄、冰冷、不似活人的声音,仿佛由无数风声汇聚而成,直接在他们每个人(鬼)的意识深处炸响:“不知死活的蝼蚁!竟敢打扰我的清静!”
控魂者发现了他们!他甚至不屑于隐藏。
话音未落,死寂的古堡内部猛地爆发出无数道凌厉的黑色旋风,如同拥有生命的邪恶触手,发出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朝他们席卷而来!地面的碎石、断裂的梁木被轻易卷起,在旋风中瞬间被搅成齑粉!
“我来开路!”陈震暴喝一声,沉稳的魂体骤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没有选择硬撼旋风的正面冲击力,那如同与整个海洋角力。只见他身形如鬼魅,步法精妙绝伦,如同游鱼般在狂暴风隙间不容发的间隙中穿梭,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他的拳、掌、指、腿,带着高度凝聚的魂力,不再是物理打击,而是精准无比地击打在旋风力量流转最薄弱、最关键的节点上。“破!”一声低吼,一道扑向他面门的黑色旋风竟被他徒手打散,能量四溢!他抓住瞬息的机会,身形再快三分,直逼风暴源头——古堡大门内那道隐约可见的、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
孙文瑛则趁此机会,魂体轻盈飘升至半空,仿佛脱离了重力的束缚。她完全无视身边肆虐的、足以撕裂魂体的混乱气流,全神贯注地“阅读”着这场风暴。“风眼飘忽不定!能量输出极不稳定!他需要投入极大的精神力量才能维持这种规模和强度的控制!注意!他的精神波动与那个核心风系鬼魂的连接之间存在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间隙!就像拉扯到极致的橡皮筋!”
周遇风心如明镜。击溃控魂者的关键,不在于摧毁那些旋风,而在于斩断他与风系鬼魂之间的精神链接,解放那个被奴役的痛苦灵魂。他闭上双眼,无视外界震耳欲聋的风暴声,将全部精神力高度集中,凝聚成一根纤细却无比坚韧的“意念之丝”,循着那狂暴风之力中一丝几乎被淹没的、属于阿风本身的痛苦与不甘,强行突破了控魂者布下的精神屏障,闯入了被奴役者意识的最深处。
他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肆虐的古堡,而是一片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的广阔草原,微风和煦,带来泥土和野花的芬芳。一个年轻的、散发着淡淡青光的灵魂(阿风)正像孩子般欢快地奔跑,他指尖轻点,周围的微风便温柔地拂过草尖,带来清新的气息,托起蒲公英毛茸茸的种子,送往远方。他是风的伙伴,是自然的宠儿,眼中充满了无拘无束的自由与纯粹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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