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使者 第10章 幽冥度厄之肇事者（2）

地藏皇不再多言，只是周身金光再次流转。这一次，画面并非直接展示血腥，而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快速闪过几个破碎的场景——刺眼的车灯，一声短促的惊叫，乡村土路上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模糊人影，年轻的他惊慌失措地回头，然后疯狂逃离……画面闪烁极快，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更久远的片段：一场街头斗殴，他挥舞着棍棒，对手倒地不起；一次酒后驾驶，车子刮蹭了路边摊位，他骂骂咧咧地加速离开，身后是摊主的叫骂和散落一地的货物……

这些画面混乱、短暂，却带着一种让他灵魂不安的熟悉感。

“不……那些……那些都是意外……是小事……” 他喃喃着，试图将这些碎片从脑海中驱逐。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地藏皇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散了他的侥幸，“你每一次转世试炼，所经历的‘死法’，皆与你过去生命中，因漠视、恶意、或怯懦而造成的他人之苦痛死亡，紧密相连。你未曾真正忏悔，未曾真正明了你夺走的每一条生命其重量，你造成的每一次绝望其深度，这试炼，便永无终结之日。直至你……真正领悟。”

金光散去，地藏皇的身影连同那光芒，缓缓隐没于灰暗之中，留下他独自跪在虚无里，浑身冰冷。

真正领悟？领悟什么？他除了王秀兰，还杀了谁？那些模糊的片段，到底是什么？

不等他细想，那股熟悉的、无可抗拒的拖拽力再次传来！

“不！等等！我……” 他的呼喊戛然而止。

热。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汽油味。他发现自己坐在驾驶室里，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正在一条盘山公路上行驶。窗外是陡峭的悬崖。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试图踩下刹车，发现刹车踏板轻飘飘的，毫无阻力！

车速越来越快，方向盘也开始变得难以控制。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前方是一个急弯！

“不！刹车！刹车失灵了！” 他惊恐地大叫，拼命转动方向盘，但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直接撞破了路边脆弱的护栏！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在眼前疯狂翻滚。他看到天空，看到悬崖下茂密的树冠，看到车内飞起的杂物。

“砰！砰！轰——！”

剧烈的连续撞击，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冰雹。安全带勒进肉里，几乎要将他切断。最终，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难以想象的高温，将他的一切感知彻底吞噬。

再次在灰暗空间中“醒来”，他蜷缩着，灵魂剧烈地颤抖。被烧死的痛苦，与被碾死的痛苦截然不同，但那份极致，如出一辙。

“这次……是车祸……火烧……”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这又是谁的……谁的‘因’？”

他开始害怕了。不仅仅是害怕死亡本身的痛苦，更是害怕这痛苦背后所代表的、他未知的罪孽。

地藏皇没有出现。只有无尽的灰暗和死寂陪伴着他。仿佛在说，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去直面。

短暂的“平静”后，拖拽力再次降临。

水。

冰冷、浑浊、带着浓重腥味的水，疯狂地涌入口鼻。他掉进了一条湍急的河流，或者说，是被推下来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只记得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然后便是刺骨的寒冷和灭顶之灾。

他在水中挣扎，四肢冻得僵硬，肺部火烧火燎，渴望空气。但每一次抬头，只能吞下更多肮脏的河水。力量在迅速流逝，黑暗从视野四周蔓延开来。最终，意识伴随着窒息感，沉入无底深渊。

灰暗空间。他瘫软着，像一滩烂泥。

“淹死……是淹死……” 他麻木地重复着。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力气去问“为什么”。

接着，是第九次。他变成了一个深夜回家的路人，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被几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围住。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棍棒敲击在骨头上的闷响，利刃刺入身体的冰凉和剧痛……最后，他在血泊中抽搐着，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第十次。他身处一栋失火的老旧居民楼，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火焰封堵了所有通道。最终，在高温和窒息中，他从窗口跃下，摔得粉身碎骨。

第十一次。他似乎是某个工地上的工人，从高高的脚手架上失足坠落，在空中徒劳地挥舞着手臂，然后……

第十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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