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使者 第28章 鬼语助魂之灭门（2）

起初，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细微的、仿佛来自遥远深渊的啜泣和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寒意。但渐渐地，在他前方，靠近楼梯口那片血迹最浓重的地毯上方，空气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波动，如同透过火焰上方的热浪看景物。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凝聚起来——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轮廓，穿着被大片暗红色浸透的丝质睡衣，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神里凝固着死前一刻的惊怒与难以置信的绝望。周遇风知道，这就是赵明远的亡魂。

“周……先生？”魂体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带着死者特有的虚弱与空洞，“是陈队长……请您来的吗？求您……为我们……讨个公道！我们死得冤啊！”他试图向周遇风躬身，但那魂体却因这个动作而一阵剧烈波动，边缘处开始模糊，仿佛随时会溃散开来。

周遇风面色凝重如铁，他知道维持这种显形对刚离世不久的残魂消耗极大，必须速战速决。“告诉我，是谁？”他的意念直接而清晰，如同利剑，刺破混乱的精神噪音。

“黄坤！是黄坤！”赵明远的魂体因激动的情绪而剧烈摇曳，周身散发出更加冰冷的寒意，“他那个‘南城新苑’的地产项目，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空壳公司，虚假报表！我按银行规章，拒绝了他的贷款申请……他当时就威胁过我，说我断他财路，他不会让我好过……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竟敢……竟敢下此毒手！”回忆让他的鬼脸更加狰狞，魂体上那片对应胸口致命伤的暗红色区域，仿佛又开始汩汩“流血”，散发出浓烈的怨念。

他断断续续，如同卡带的录音机，描绘出那个地狱般的夜晚。黄坤，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手持一把锋利的猎刀，不知用何种方式悄然潜入。赵明远听到异响刚从卧室出来查看，便首当其冲，被黄坤迎面一刀刺中胸口，倒地不起。弥留之际，他眼睁睁看着妻子李静被楼下的动静惊醒，惊慌失措地从楼梯跑下，口中呼喊着他的名字，却在楼梯转角被黄坤追上，猎刀毫不留情地挥砍而下……最后，是躲在二楼儿童房衣柜里、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的十岁儿子梓轩，也被残忍搜出，未能逃过毒手……

“他连孩子……都不放过！畜生！他就是个畜生！”赵明远的呜咽带着彻骨的寒意，让周遇风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他太冷静了……太仔细了……杀人之后，他还花了时间清理现场……戴着手套，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擦掉了所有他可能碰到的地方……警方，警方找不到他……”

周遇风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灭门惨案已是人神共愤，残杀妇孺更是天地不容。他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意，沉声追问，意念如同探照灯，聚焦于关键信息：“他有什么特征？习惯？常去之地？任何可能找到他的线索！”

赵明远的鬼魂努力凝聚正在消散的意识，魂光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他好赌！赌瘾极大！以前为了拉拢关系，带我去过城南那边一家很隐蔽的地下赌场，叫……叫‘金窟’！他喝醉的时候曾吹嘘过……说那是他的‘福地’，在那里手气总是很旺……”

“金窟。”周遇风将这个地名牢牢刻印在脑海中。

“还有……他好像……在城西老区那边，有套旧公寓，具体地址我不清楚……只是听他偶尔提过一句，说念旧，舍不得扔……”赵明远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维持显形和回忆消耗了他最后不多的能量，声音也细若游丝。

“足够了。”周遇风知道不能再追问下去，否则这残魂可能彻底消散，他给出坚定的承诺，“这些信息至关重要，我会立刻转告陈涛。你们……暂且安息，冤屈，必会昭雪。”

赵明远的鬼魂深深望了周遇风一眼，那目光中交织着无尽的悲愤、最后的托付与一丝微弱的期盼，随后，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缓缓消散在冰冷而压抑的空气中。

周遇风不敢耽搁，立刻找到在门外焦急等待的陈涛，将“金窟”赌场和黄坤可能在城西有落脚点的信息（尽管来源无法明说）和盘托出。陈涛见识过周遇风手段的神异，深知其背后代表的“渠道”往往能触及警方难以触及的角落，此刻他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拿起对讲机，压低声音，开始调兵遣将，部署针对“金窟”的侦查与突击抓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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