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剑势已老,身在空中,变招已然不及。但他那双始终沉静的眼眸中,依旧没有惊恐,只有一种极致专注下的冰冷计算。千钧一发之际,他持剑的手臂肌肉贲张,惊蛰剑的剑尖在狂暴冲起的魔柱边缘那能量最为紊乱、相对薄弱的一点上急速连点七次!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声清脆到极点的交鸣几乎叠成一声长音!同时,惊蛰剑身上那些古朴的云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炽烈白光!这白光并不如何耀眼夺目,却带着一种亘古长存、破除虚妄、镇压邪祟的凛然正气,形成一层坚韧凝实的护体罡气,将冲击而来的最外层狂暴魔气勉强震开、偏斜。
他借着这七次点击产生的细微反冲之力和罡气偏斜的效果,身形在空中仿佛一只灵巧的雨燕,沿着魔柱的边缘,做出了几个违背物理常识的、灵巧到极致的翻腾与转折,最终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魔柱最主要的冲击范围,如同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数米之外,单膝微微弯曲,缓冲了下坠的力道。只是他的呼吸不可避免地略微有些紊乱,脸色也苍白了一分,显然刚才那番应对,消耗巨大。
然而,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匀,叶先再次主动发起了攻击!他的剑势陡然变得更快、更疾、更加连绵不绝!仿佛刚才的惊险不仅没有消耗他的斗志,反而彻底点燃了他体内沉睡的某种力量。
惊蛰剑在他手中仿佛真正活了过来,不再是单纯的兵器,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意志的体现。剑光化作无数道纵横交错、绵密不绝的银色丝线,这些丝线又编织成一张巨大而无情的光网,带着“嘶嘶”的切割之声,将超魔使者连同他周围的空间完全笼罩在内。剑风呼啸,不仅切割着雨幕,更仿佛在切割着某种无形的、维系着对方力量的规则。
“魔神纵有滔天罪孽,其怨亦可寻法超度;其性虽恶,亦属天道循环一环,自有其存在之理与终末之劫。”叶先的声音在疾风骤雨般的剑光中清晰传来,冷静而带着一种仿佛来自规则本身的审判意味,“可你,为追求力量不择手段,以杀戮为唯一证道之途,贪婪吞噬,甚至连魔神与生俱来的、混乱中蕴含本质的魔性,都被你强行扭曲、提纯,化作了最纯粹、最极端、只剩下毁灭**的毒药——”
他的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超魔使者的心神上:“——这样的你,早已迷失本真,堕入自身**的无间地狱。连做我平恶剑下记录在册的、可供警示后人的亡魂,都不够资格。你,只是一团需要被清除的、人形的‘混乱’。”
“闭嘴!你这迂腐的蠢货!”超魔使者被这骤然狂暴、精准且充满精神压迫的剑光逼得连连后退,狼狈不堪。他赖以护身的精纯魔气,在惊蛰剑那锋锐无匹、带着净化特性的剑气下,如同遇到克星的积雪,不断被削散、撕裂、净化。那件昂贵的风衣早已变得褴褛不堪,化作一片片碎布飘落,露出底下布满诡异、蠕动、如同活物般的深紫色魔纹的皮肤。然而,处于明显下风的他,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癫狂、更加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资格?毁灭就是最大的资格!力量就是唯一的真理!你们这些满口天道、循环、秩序的卫士,根本不懂!不懂力量带来的无上快感!不懂掌控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威!”
他猛地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整个世界的姿势,胸口的万魔心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强度剧烈搏动起来,仿佛随时可能炸裂!暗红色的光芒不再局限于他周身,而是如同血色的潮水,瞬间覆盖、浸染了整片街区!磅礴的、积攒到顶点的力量彻底失去了控制,或者说,被他主动引导向了最终的毁灭!
“吼——!!!”
不再是简单的魔焰光柱,而是更加恐怖的景象!磅礴的暗红色魔焰与他体内逸散出的实质般粘稠的魔气混合,化作一道连接天地、缓缓旋转的火焰与黑暗的风暴!逸散的能量甚至将空中落下的、以及地面上积聚的所有雨水,都尽数染成了粘稠的、不祥的血红色。刹那间,万魔心内部封印、炼化的那七十二道魔神残魂与怨念,如同打开了通往无尽深渊的大门,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涌出!
这些魔神虚影,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狰狞,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彼此挤压、撕咬,却又在万魔心的强制驱使下,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遮天蔽日般扑向叶先!它们所过之处,墙壁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地面被腐蚀出深深的沟壑,连空间都似乎在哀鸣、扭曲。这股力量,仿佛真的要吞噬光线,吞噬声音,吞噬一切物质与能量,将这片区域彻底从现实世界中抹去!
面对这宛若末日降临、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景象,叶先的眼神却依旧沉静如古井深潭,只是那沉静之下,是已然做出的、不容更改的决断。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引动了周遭某种无形的天地正气,体内平恶使者独有的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近乎燃烧般地疯狂运转,周身的气息与手中的惊蛰剑产生了玄妙无比的共鸣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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