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的死,在死寂的小河村中投下了一层更沉重的阴影。
那具被抬出去的冰冷尸体,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宣告着严冬的残酷。
原本被沈烨强行凝聚起来的士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绝望。
“这才刚入冬就死人了,往后可咋办啊。。。”
“粮食就那么点,柴火也烧不了多久。。。”
“要不,咱们赶紧趁着天气还没大变,逃荒去吧?”
各种悲观、恐慌的言论开始在私下里蔓延,甚至有人开始偷偷收拾起那点可怜的家当。
沈烨站在大队部门口,看着村里弥漫的无形恐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知道,如果不能立刻稳住局面,人心一散,那就全完了!
他猛地转身,对石头厉声道:
“敲钟!集合!所有人,打谷场集合!现在!立刻!”
急促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感。
村民们惴惴不安地再次聚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和茫然。
沈烨跳上桌子,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全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指向刚刚发生悲剧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如同炸雷:
“都看到了吗?老张头死了!是冻死的!!是饿死的吗!!!”
“都不是!!!队里分了粮,也分了柴!他是舍不得烧,活活把自己省死的!”
人群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省?往哪里省?往棺材里省吗!!!”
沈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悲愤和怒其不争:
“你们以为把柴火省下来,把粮食藏起来,就能熬过去了?做梦!!!”
他伸手指着灰蒙蒙的天空:
“看看这天!这才刚刚开始!后面的雪会更大,天会更冷!现在舍不得烧柴,舍不得粮食,等真到了那一步,你们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就像老张头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冰冷的炕上,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这话说得极其残酷,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许多妇女吓得哭出声来,男人们也脸色惨白。
“怕了?知道怕了就好!”
沈烨冷喝道:
“怕就说明你们还有救!都他妈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再敢藏着掖着,再不按照大队指示!舍不得吃舍不得烧,就是在找死!就是在拖全村的后腿!”
他话锋一转,语气稍微缓和,却更加不容置疑:
“从今天起,民兵队分成两组,一组继续巡逻警戒,另一组,给老子挨家挨户检查!谁家炕是凉的,谁家灶膛没火,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没收他家的柴火和粮食,分配给更需要的人!我说到做到!”
“还有!所有粮食,由大队统一调配!各家各户不准私藏!每天按人头定量发放!谁敢私藏一粒粮,就是全村的罪人!”
高压!前所未有的高压政策!
村民们都被沈烨这前所未有的强硬手段震慑住了!
有几个刺头刚想开口反驳,一旁的石头立马拿下肩上背着的火铳,对准了人群。
而其余民兵,也有样学样,纷纷拿下自己肩膀上的各种火器,对准了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刺头”们。
见状,哪里还敢有人唱反调。
在生存面前,一切温情和规矩都显得苍白无力。
“现在!都给我滚回去!把炕烧热!把肚子填饱!明天一早,能动弹的,全部跟老子进山!就是用手刨,用嘴啃,也得给老子从山里弄回吃的喝的!”
人群在压抑和恐惧中缓缓散去。
很快,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带着求生**的炊烟。
沈烨跳下高台,对石头道:
“带几个人,现在就去那几家最困难的户盯着,看着他们把火生起来,把分的粮食吃下去!”
“是!烨哥!”
安排完这一切,沈烨才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袭来。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抬头望天,细密的雪粒再次落下,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他知道,光靠高压和恐吓维持不了多久。
必须找到新的、稳定的食物来源!
深夜,沈烨独自一人坐在大队部,对着那盏昏暗的煤油灯,面前摊着一张粗糙的周边地形图。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老鹰崖的方向。
天坑。。。那里温暖如春,食物充沛。。。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强行摁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天坑的秘密太惊人,一旦暴露,引发的贪婪和灾难可能比雪灾更甚!
那是他最后的退路,绝不能轻易动用。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击着,前世监狱里那些关于饥饿和寒冷的痛苦记忆碎片不断翻涌,刺激着他的神经。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黑瞎子沟。
那里是一片地势险峻的原始林区,据说常有黑瞎子(黑熊)出没,平时村民根本不敢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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