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维度之海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启明星域与星火同盟的名号,伴随着那蕴含法则力量的宣言波动,迅速传遍了附近的诸多维度象限。正如陈默所预料,这道灯塔之光,既引来了寻求希望的迷途者,也招致了隐藏在阴影中的恶意的凝视。
在宣言发布后的第十个标准周期,第一位“访客”不请自来。
没有战舰,没有舰队,甚至没有实体。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星火堡垒内部对能量最为敏感的翡翠梦境灵能大师们。他们报告,堡垒外围的灵能环境正在发生一种诡异的“惰化”,仿佛生命的活力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抽离,连能量流动都变得粘滞、效率低下。
紧接着,机械境的监测系统发出了警报——堡垒内部,非生命系统的熵值正在以违背物理定律的速度急剧增加!金属结构开始出现不正常的锈蚀老化迹象,能量管道的损耗率莫名提升了数个百分点,甚至连一些精密仪器的运算速度都出现了细微的延迟!
这是一种无声的、渗透性的攻击!并非直接破坏,而是加速一切的“衰老”与“混乱”!
“是‘熵增贵族’!”洞察者-7的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根据议会共享数据库,该文明崇拜并掌控‘熵增’法则,视秩序与生命为低等形态,致力于让万物归于热寂平衡。他们的攻击方式极其诡异,防不胜防。”
陈默立刻将意识与堡垒核心深度融合,创世之瞳全力运转。在他的感知中,星火堡垒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灰蒙蒙的“尘埃”之中,这些“尘埃”正在孜孜不倦地侵蚀着一切结构与能量,加速着从有序走向无序的过程。这正是熵增的力量!
“启动‘秩序净化’力场!最大功率!”陈默下令。
堡垒表面的法则符文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秩序之光,试图驱散那些熵增尘埃。光芒所及之处,锈蚀暂缓,能量流动稍稍顺畅。然而,那灰蒙蒙的尘埃仿佛无穷无尽,秩序之光刚一减弱,它们便再次弥漫上来,如同附骨之疽。
“力场消耗能量巨大,且只能延缓,无法根除!”埃蒙看着急剧下降的能量读数,焦急道,“必须找到源头!”
源头?陈默的感知穿透堡垒护盾,扫向外围虚空。很快,他锁定了一个异常点——在距离堡垒不远不近的一处空间褶皱中,悬浮着一个极其微小、仿佛由无数灰色沙粒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旋涡。那无尽的熵增尘埃,正是从这个小小的旋涡中弥漫出来的!
而旋涡旁边,站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或者它)穿着古老而华丽的灰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只干枯、布满皱纹的手,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漏下灰色沙粒的沙漏。他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却给人一种仿佛与宇宙终极归宿融为一体的冰冷感。
这就是熵增贵族的使者!
“无谓的挣扎,秩序的火苗。”一个古老、沙哑、仿佛带着时间磨损痕迹的声音,直接响彻在陈默及所有高阶成员的意识中,“抵抗熵增,即是违背宇宙的真理。归于沉寂,方是尔等最终的宿命。”
随着他的话语,那灰色旋涡旋转加速,更多的熵增尘埃喷涌而出,星火堡垒的能量损耗速度再次加快!甚至连那“宣言尖碑”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一分!
“放你娘的狗屁!”巴拉克在通讯频道里破口大骂,“老子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你让我们认命?做梦!”
陈默眼神冰冷。他明白了对方的战术。不进行正面强攻,而是利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法则侵蚀,慢慢磨灭堡垒的生机与能量,逼迫他们屈服,或者最终因能量耗尽而自我崩溃。
绝不能让他得逞!
“雷克斯,维持堡垒基础运转,节约能量!”
“埃蒙,分析那沙漏和旋涡的法则结构!”
“其他人,坚守岗位!”
陈默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堡垒护盾之外,与那熵增使者遥遥相对。
“此域,由星火秩序守护。你的‘真理’,在此无效。”陈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熵增使者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一下:“徒劳的宣言,改变不了物理的法则。时间,站在我这一边。”
他轻轻翻转手中的沙漏。刹那间,陈默感觉周身的时间流速仿佛发生了变化!一种迟滞、粘稠的感觉包裹了他,他的思维、他的能量运转,都仿佛陷入了泥潭,变得缓慢无比!而对方那灰色的熵增尘埃,侵蚀速度却骤然加快!
时间法则!对方竟然能局部操控时间流速,加速熵增的效果!
这是陈默从未遇到过的手段!在缓慢的时间流中,他连凝聚力量都变得异常困难,更别提发动有效的反击。照此下去,不需要多久,他自身的能量结构都可能被熵增彻底瓦解!
危急关头,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在万界中枢与那位研究“时间褶皱”的古老意识的短暂交流。时间,并非绝对的河流,它也可以被感知,被理解,甚至……在一定范围内被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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