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闷油瓶!”
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唤,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瞬间将白露从地狱边缘的恍惚中拉扯出来!
那声音里带着三分埋怨、三分熟稔,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抱怨的娇憨,与这满地血腥、死气沉沉的广场氛围格格不入。
白露那双因惊恐而失焦的湛蓝大眼睛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鹿瞳恢复了焦距。
吃瓜的光芒瞬间取代了恐惧的空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方神圣?!
何等勇士?!
竟敢如此随意地称呼那个……那个行走的物理超度机、人形天灾、眼神都能冻结灵魂的怪物——为“闷油瓶”?!
她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广场边缘的通道口,三道身影正快步走来。
领头的是一位活力四射的粉发少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一丝找到目标的轻松——正是三月七。
她身旁跟着一位灰发少女(星),表情平静,扛着那根熟悉的棒球棍。
最后面则是一位气质沉稳、戴着眼镜、手持奇异手杖的中年大叔(瓦尔特·杨)。
三月七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和残骸,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但当她的视线锁定在站在一堆尸体旁、如同黑色雕塑般的镇渊身上时,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小跑着冲了过去。
“唉!闷油瓶!可算找到你了!”
三月七跑到镇渊面前,压根没在意脚边那具无头尸体和溅射的血肉地毯,反而踮起脚尖,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八卦的兴奋劲,小声对着那冰冷的金属面罩说道。
“哎,你知道吗?刚才在港口,那个太卜(符玄)大人,脸都快被你气绿了!
那小火苗蹭蹭的,要不是她还要保持太卜的威严,我感觉她头发都要竖起来啦!嘿嘿,你可真行!”
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镇渊厚重的臂甲,仿佛在夸耀自家不省心的兄弟干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壮举”。
镇渊深灰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平静流淌,对三月七的亲昵举动和八卦毫无反应,如同石像。
三月七这才仿佛注意到旁边瘫坐在地、抱着药葫芦、浑身狼狈不堪、正用极度震惊加好奇眼神盯着自己的白露。
她眨了眨粉色的大眼睛,看着白露那娇小的身形、精致却惨白的小脸、炸毛的蓝色龙尾和明显受惊过度的模样,下意识地以为是个遭遇劫难的小孩。
“唉?”
三月七蹲下身,凑近白露,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带着浓浓的同情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吓坏了吧?别怕别怕,坏人都被打跑了哦!”
她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摸摸白露炸毛的龙尾以示安慰。
白露:“……”
孩子?!
我?!
堂堂持明龙女!
丹鼎司挂牌医士!
被当成吓坏了的小孩?!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委屈、荒谬和被轻视的憋屈感瞬间涌上白露心头!
她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就想反驳。
“我……”
然而,她反驳的话刚到喉咙口,就被硬生生地卡住了!
因为—— 那个“闷油瓶”怪物(镇渊)!
他就站在三月七身后!
那深灰色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虽然没有任何焦点,但那股无形的、如同深渊凝视般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重量再次降临在白露身上!
嗡——!
腰间刚刚报废的生命符箓仿佛又幻痛般灼热了一下!
心率瞬间又有失控飙升的趋势!
(不……不行!不能反驳!万一惹恼了这个粉毛,她身后的怪物觉得我对他朋友不敬怎么办?!龙肉刺身警告啊!)
白露立刻把到了嘴边的抗议咽了回去,小脸憋得更红了,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药葫芦,低下头,不敢再看镇渊的方向。
看到白露这副“被吓傻了不敢说话”的模样,三月七的同情心瞬间爆棚,语气更加轻柔,带着点哄孩子的意味。
“唉?不会说话吗?唉……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坏了……”
她怜惜地看着白露炸毛的尾巴和颤抖的龙角。
白露:“……”
(内心抓狂咆哮:啊啊啊啊啊!谁可怜了!谁吓坏了!我只是不敢说话!还有!我不是孩子!你这个粉毛笨蛋!)
她感觉自己的龙角尖都在冒烟了!
就在这时,沉稳的声音响起。
瓦尔特·杨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三月七的肩膀,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无奈和身为监护人的纠正。
“好了,三月。仙舟之上,长生种居多,实际年龄往往不能以外表来判断。这位……”
他看向白露,目光温和中带着询问。
“啊?”
三月七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对哦!我都忘了这里是仙舟了!抱歉抱歉!”
她立刻转向白露,脸上重新堆起歉意的笑容,试探着问:“额……那……这位…妹妹?”
白露依旧低着头,不敢看镇渊,但对这声“妹妹”勉强还能接受(总比“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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