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几位过来看病的乡亲听到秦望舒的话,非常乐意的接受了。
中药试药,他们一点也不害怕。
于是,鹰山脚下,那贴小小的“温经通痹膏”在鹰嘴镇漾开的波纹比李轩预想的更为深远。
乌黑油亮的膏药,带着温煦的药香,开始出现在鹰嘴镇许多老人的膝盖、手肘和腰背上。
当然了,效果也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不能根治,但是有效治标,尤其是那些不是特别严重的。
村东头的王大爷,老寒腿几十年,阴雨天疼得下不了炕。贴上膏药的第三天,他竟能拄着拐杖,慢慢挪到自家菜园子边晒太阳了。
他对来看望的老邻居们反复念叨:“热乎!贴上去就热乎!不是那种烫皮的燥热,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暖,舒坦!这腿啊,像灌了二两烧刀子,活泛了!”他还特意让老伴煮了一篮子土鸡蛋送到了鹰山草堂。
住在鹰嘴镇南边的李婆婆,她是风湿,手指关节肿得像小萝卜。家里人给买了膏药贴了几天,虽然肿没全消,但那钻心的酸痛也减轻了大半。她托人送来一小坛自家腌的脆萝卜。
......
大家的感谢,让坐在鹰山草堂的秦望舒收获了许多心意十足的东西:一把带着露水的嫩青菜,一小袋新磨的玉米面,几颗饱满的山核桃,甚至还有一串晒得红彤彤的干辣椒。
这些都是用药见效的乡亲们悄悄送来的。
东西不值钱,却沉甸甸的,压在了秦望舒和李轩的心上。
这日午后,秦望舒正仔细分拣着新送来的一批草药。
李轩在一旁帮忙,将晒干的艾叶扎成小捆。
秦望舒忙了一会儿,坐起来身子,休息的时候,他想起来那些病人们送的那些东西,然后对李轩说:“小轩,我在保健局那些年,经手的方子,大多是为特定的首长调理身体,或是应对突发的急症重症。用的药材,也是动辄百年老参、灵芝、十年黄芪的,只是力求在最短时间内稳住病情,恢复元气,让病人少受痛苦。效果自然是好的,可那代价很昂贵,普通人家不可能负担得起。”
他拿起一把晒干的益母草,手指捻着草茎:“像鹰嘴镇有些老人的老寒腿、风湿,这些困扰无数普通人的沉疴顽疾,在保健局的案头,不过是‘常见慢性病’,使用那些名贵的药材很快就能康复。那时总觉得这都是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有更重要的‘大事’等着去做:古方的复原,新方的攻坚,才是毕生所求。至于这些‘小病’的成药,市面上有替代品,虽说效果差些,总归是有的……”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如今看来,是我想当然了。这膏药,用料寻常,桂枝、威灵仙、透骨草、伸筋草……炮制虽讲究,但成本可控。一贴药,成本不过十几元,卖给乡亲们二十元,他们用得踏实,见效虽然稍慢,却是实实在在的改善,能让他们在阴雨天少受点罪,能让他们重新拿起针线,走到太阳底下。这份踏实和改善,对他们而言,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吗?”
李轩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师父话语里的那份沉甸甸的反思。鹰山脚下这些质朴的反馈,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过去未曾深思的角落。
秦望舒语气坚定:“复原古方是志业,不能停。但惠及寻常病痛的‘小药’,也不能再被忽视了。”
他看向李轩,“为师想通了。回头我联系一下还在京城的老朋友,请他们帮忙,系统梳理一下市面上那些常见的、效果平平甚至名不副实的成品中成药,再看看有哪些老百姓的日常病痛,还没有特别对症、方便使用的中成药可用。这些,以后也要纳入我们的研究范围,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做,能做多少是多少,尽力而为。”
“师父,这是大好事!药不分大小贵贱,能解人苦痛的就是好药。咱们鹰山草堂,根子扎在鹰嘴镇,能多做些惠及身边乡亲的事,这根基才更稳。”
秦望舒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是这个理儿。对了,这‘温经通痹膏’还有后续准备做的几种成药,方子是我们师徒琢磨出来的,效果也经过了乡亲们验证。后续的炮制、生产、包装、推广,就不是我们这小药堂能应付的了。”
李轩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您是说,找百里鸿师兄?”
“嗯。”秦望舒颔首,“他路子广,人脉深,做事也稳当。他名下的鸿瑞集团,本就有健康产业板块,对药材品质和药效要求极高。把这方子交给他,由他旗下的制药厂规范化生产,品质有保证,也能借助他的渠道,更快地送到更多需要的人手里,到那时惠及的范围就不止一个鹰嘴镇了。
至于收益,咱们跟你师兄商量,他取1成成本价的利润,咱们半成。只提一个要求,定价务必亲民,要让真正需要它的普通百姓,尤其是那些收入不高的老人,能负担得起,持续用得起。”
“明白!”李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父此举,是将医者仁心放在了首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