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马车最终小心翼翼地停在了贫民区外围的街道上,这里长久无人打理,泥泞不堪。
林薇薇一行人都下了马车,默默地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在贫民区外面捡干净的雪往回家拿的小孩儿们个个衣衫单薄,冻得小脸通红。
这些雪是他们捡回去化水喝的。
他们看到这几辆马车都好奇地打量着,一个不大点儿的机灵小孩儿看见林薇薇,一溜烟地跑回村里,大声喊着:
“大善人来了!大善人来了!”
林薇薇懵了。
大善人?
是大人教他这么叫的吗?
没一会儿,这里的话事人陈老伯就带着一群人出来迎接了。
有劳动力的壮年基本上都被他们喊去做工了,这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孩子以及少许身体瘦弱的妇人。
看见这些人,李婶带来的一些婶子以及从未踏足贫民区的小厮们都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穷人,但眼前的景象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些人瘦弱不堪,没有什么胖瘦体型之分,放眼望去,就都是瘦得皮包骨头的体型。
几位婶子和黄守德都愣住了,他们心里想的是,这样的体型,要怎么量身?怎么做衣服?
一般的衣服都会做得稍微宽松一些,方便里面套衣服,可这些人身上都裹着乱七八糟的破布。
那些小孩子还好,像是家里的所有棉花都塞进了他们的破衣服里,可那些老人衣服里冒出来的稻草表明了他们是真没有什么取暖御寒的东西了。
雪,又一点一点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下雪啦!娘!”
小孩开心地指着落下来的雪。
小孩们开心,大人们忧愁。
这些人,像雪一样轻。
却没落得雪一样洁白。
他们生在泥泞,长在泥泞,死在泥泞。
有牵着孩子的瘦弱妇人刚过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油纸伞,她让小孩儿给他们送过去撑着,让他们遮挡风雪。
伞只有一把,却暖了所有人的心。
由于下雪,不能在大槐树下给大家量身形,陈老伯便将他们领到了自己的家中。
陈老伯家里虽然破破烂烂,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进了屋,陈老伯便让大家奔走相告,让贫民区的所有人都到这里来量尺寸,大善人要给他们做新衣服了。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陈老伯家门口,他们都想看看大善人长什么样。
看人到的差不多了,陈老伯站在门口将林薇薇介绍给大家,说她就是大善人。
林薇薇赶紧笑着上前,对大家说道:
“我算不上大善人,非得要说,我只能算上有善心。
但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善人,军营里的老将军,食铺里的周掌柜,沈修远等没来的也都是善人。
大家都惦念着你们,我们都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大家温暖过冬,我们一起度过大雪封城这段艰难的日子。”
眼含热泪的陈老伯带头想要给他们磕头,林薇薇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陈老伯,你这样我们可就没办法量尺寸了!”
众人哈哈笑了。
林薇薇招呼着大家分成两队,一队女性,一队男性。
然后李寡妇等妇人站成一排给女性量,男性这边黄守德一个人量。
他们身边都站着负责记录名字和尺寸的小厮。
雪在地上薄薄堆起了一层时,所有人的身形尺寸都量完了。
林薇薇一行人们被百姓们围着送出了贫民区。
他们都不敢回头跟百姓们打招呼,那些百姓们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实在是太沉重了。
坐上马车回了食铺,林薇薇带着那些婶子们以及黄守德去食铺后院的仓库里看布料。
一进入仓库,众人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不说别的,就单说布匹吧,就堆积成了小山,都快摞到了房顶瓦片处。
李寡妇张大了嘴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布。
她快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匹匹布料,嘴里喃喃自语:“这是斜纹布,这是棉布,这……这还有这么厚的麻布,哎?这布料是什么?这布我可叫不上来名字,可摸起来比我这辈子穿过的衣服都要软和。”
黄守德作为裁缝铺的老板,见多识广,可看到这些布料,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在布匹堆里逡巡,最终落在了一堆他从未见过的布料上。
那布料摸起来柔软厚实,带着一种绒绒的触感,颜色也朴素大方,他用手捏了捏,竟然能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弹性。
这种好布料,他都没见过。
林薇薇笑了笑,说道:“这是从北方来的商人带来的布料,他说这种布料不仅保暖,而且耐磨,是专门用来做冬衣的。”
黄守德听了激动不已。
这种布料如果做成冬衣,足以抵御边关城最寒冷的天气了。
可惜,这种布料的数量太少,不够为贫民区的所有人做一件像样的冬衣。
李婶在一旁催促道:“哎呀,黄师傅,别看了,咱们赶紧选布料别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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