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眠苏醒的消息,如同在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暂时压过了坊间那些甚嚣尘上的悲观论调。星火殿核心成员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在无尽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缕确切的星光。
静室内,沐星眠半倚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星眸却亮得惊人,仿佛承载了整个星空的智慧与秘密。钱多多、苏芷肃立榻前,屏息凝神。
“星晷……并非单纯的力量之源,”沐星眠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那是源自上古星族大祭司传承的烙印,“它是‘衡器’,是‘坐标’,是观测并维持此界与无序虚空平衡的……道标。”
她抬起手,指尖星辉流淌,在空中勾勒出简单的轨迹:“上古封印,并非蛮力堵门,而是借助周天星斗之力,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动态的平衡体系。归墟之扉,可以看作是体系上一个被迫打开的‘破口’。封印的作用,是不断调整周围‘星轨’(可理解为空间结构与能量流规则),将这个破口的影响降至最低,并缓慢修复它。”
指尖的星辉轨迹开始扭曲,出现一个突兀的断裂点。“而归墟之扉的侵蚀,天魔力量的渗透,会不断扭曲、污染周边的星轨,使其‘偏移’。当偏移达到某个临界点,封印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门扉将真正洞开,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世界结构崩塌。”
她的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看到了碎星壁垒深处的景象:“冷月真君她们……我能感应到,她们正在汇聚极强的太阴之力,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强行‘冻结’甚至‘湮灭’那个破口。这想法本身没错,若在星轨正常时,或可奏效。但如今……”
沐星眠指尖那扭曲的星轨模型猛地一颤,在太阴之力(她用一缕清冷的月光模拟)注入的瞬间,非但没有稳定,反而加速了崩溃!“她们没有考虑到星轨已严重偏移!强行注入远超当地星轨承载极限的秩序力量,就像在已经扭曲的骨骼上施加巨力,结果绝非矫正,而是……更彻底的粉碎!这甚至会提前引爆归墟之扉积累的混乱能量,造成灾难性的链式反应!”
钱多多倒吸一口凉气,胖脸上血色尽失:“夫人,您的意思是……圣地不仅在徒劳无功,甚至可能……是在加速毁灭?”
“不止如此,”苏芷眼神冰寒,她更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若她们并非不知,而是……有意为之呢?毕竟,对于高高在上的圣地而言,若此界注定沉沦,提前清除不稳定因素,甚至利用这股爆发的能量做些什么,也并非不可能。”
静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个猜测比单纯的失误更加令人胆寒。
“必须阻止她们!”钱多多斩钉截铁,“我立刻以联盟最高规格发出警示玉简,陈明利害!”
“没用的,”沐星眠缓缓摇头,眉心的星晷烙印光芒微闪,“第一,我们拿不出圣地层面信服的证据,星晷碎片的存在不能暴露。第二,圣地自有其骄傲和判断,不会轻易听信一个‘乡下’势力的质疑。第三……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她感受着体内那脆弱的三角平衡,以及遥远北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星轨畸变波动:“根据星晷感应,她们构建的阵法已接近完成,能量汇聚即将达到顶峰……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恐怕……”
“那就强行打断!”钱多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调集星火卫精锐,突袭阵法核心!”
“那是送死。”苏芷冷冷道,“且不说能否成功,一旦与圣地正面冲突,联盟立刻成为众矢之的,内外敌人会瞬间将我们撕碎。”
进退维谷!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更巨大的阴影笼罩。
沐星眠闭上眼,深深呼吸,似乎在沟通眉心的星晷碎片,也似乎在感受腹中孩子那奇异的调和之力。片刻后,她重新睁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还有一个办法……一个更危险,但或许能扭转局面的办法。”
“既然星轨已偏,强行矫正只会崩断。那就不如……顺势而为。”
钱多多和苏芷都愣住了。
“星晷的力量,在于‘定位’与‘衡定’。”沐星眠解释道,“我可以尝试,以自身为引,沟通星晷碎片,在圣地阵法引爆归墟之扉能量、造成星轨彻底崩溃的‘那个瞬间’,强行介入,不是去对抗,而是去‘引导’和‘重新定位’这股爆发的能量流!”
“这太危险了!”苏芷立刻反对,“夫人您如今的状态,如何承受得住那种级别的能量冲击?更何况还要精准引导?”
“所以我需要帮助,需要一个新的‘支点’。”沐星眠的目光投向密室的方向,“林风的秩序锁链,他对于‘逻辑’和‘规则’的理解,是稳定引导能量流的关键。而我腹中的孩子,他的调和之力,或许能成为连接星晷、归墟之力、秩序之力三种截然不同能量的桥梁。”
她看着钱多多和苏芷:“但这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绝对保密。钱大哥,请你动用一切资源,在不引起圣地警觉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收集蕴含纯净星辰之力的材料,以及……稳定神魂的宝物。苏姐姐,内部清理必须加快,同时,秘密选拔一批最忠诚、心智最坚韧的修士,不需要他们战斗,但需要他们在我施法时,于特定方位,以自身精神意念共鸣星晷,助我稳定‘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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