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城,昔日繁华喧嚣的商业之都,如今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脸上难见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忧虑与惶恐。风云碑上的任务列表依旧滚动,但那些高额悬赏的战备任务前,聚集的人群少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多了,内容无一不围绕着生死未卜的家主与重伤昏迷的夫人。
星火殿深处,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铅块。
沐星眠被安置在层层阵法守护的静室内,由丹堂长老和苏芷亲自照料。她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依旧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唯有眉心灵台处一点星晷碎片所化的微光,以及小腹处那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命波动,证明着她与孩子顽强的生机。她体内那星辉、死寂、混沌生机三者构成的危险平衡,如同走钢丝般维系着,任何外力的轻微干扰都可能引发崩溃,这让所有救治手段都显得束手束脚。
“星晷碎片的力量在自发护主,并与她体内的星辰本源缓慢融合,这或许是机缘。”苏芷检查着沐星眠的状况,清冷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但那股归墟死寂之力……如同毒根,盘踞太深,若非……若非小主人天生异禀,恐怕……”她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凶险。
钱多多站在一旁,胖乎乎的身躯似乎都瘦了一圈,眼袋深重。他不仅要处理联盟因领袖重创而引发的内部动荡和外部窥探,还要协调与暂时接管防线的圣地护卫队之间的关系,压力巨大。
“圣地那边态度如何?”钱多多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
“冷月真君仍在闭关,不见外人。她带来的‘月华卫’接管了北部三大关键隘口的防务,效率很高,魔潮残部已被基本肃清,防线暂时无虞。”一位负责与圣地对接的长老回道,“但他们拒绝了我们提出的,关于共同研讨应对归墟之扉后续威胁的提议,也严禁我们的人靠近他们布防的核心区域。态度……颇为疏离。”
另一位长老忍不住愤懑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利用我们消耗了魔潮主力,重创了魔王投影,如今家主夫人双双倒下,他们就想摘桃子,将我们排除在外吗?这北部防线,可是我联盟儿郎用血肉筑起来的!”
“慎言!”钱多多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圣地心思,非我等可以揣度。如今形势比人强,家主未醒,夫人重伤,联盟内部不能再乱!传令下去,各部严守岗位,安抚人心,一切维持现状。对外,宣称家主闭关疗伤,夫人静养。对内……加强戒备,尤其是对物资储备和研究院的防护!”
他眼中闪过一丝商海沉浮历练出的精明与狠厉:“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事。启动‘暗影’计划,动用我们埋在最深处的钉子,我要知道圣地到底想干什么,以及……其他那些蠢蠢欲动的老牌宗门,又在打什么算盘!”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钱多多这是要动用联盟最后保命的底牌了,齐声领命。
……
就在联盟高层为稳定局势而焦头烂额之际,一股暗流已在悄然涌动。
青岚真域,厚土宗残存的一处隐秘山门内。
几名气息晦涩、衣着各异,但眼神中都带着贪婪与算计的修士,正与厚土宗一位留守的长老秘密会晤。若是林风在此,定能认出,其中赫然有玄云宗、百兵楼等昔日霸主宗门暗中培养的影子人物。
“消息确认了?”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沙哑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林风那小子,真的肉身崩毁,神魂俱灭,只剩一点真灵未泯?”
厚土宗长老脸色阴沉,带着刻骨的仇恨:“**不离十!是圣地那位使者亲自出手收拢的残魂,据说已化作一道锁链,灵性全无,与死物无异!沐星眠那贱人也被归墟死寂之力侵体,昏迷不醒,全靠体内异宝和那未出世的孽种吊着一口气!新锐联盟……已是无牙老虎!”
“嘿嘿,真是天助我也!”另一个身材矮小、眼神狡黠的修士阴笑道,“联盟这些年搜刮了多少财富?掌握了多少新奇技术和资源渠道?尤其是那金券发行权和债券体系……若能夺过来……”
“圣地那边……”有人谨慎提醒。
黑袍人冷哼一声:“圣地?哼,他们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此次出手,不过是为了清除归墟之扉的威胁,顺便看看这‘变数’的价值。如今林风已废,这变数也就没了价值。只要我们不正面挑战圣地权威,只是‘接管’联盟这块肥肉,他们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别忘了,圣地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不错!”厚土宗长老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和贪婪,“联盟核心已垮,正是我们夺回失去一切,并攫取更大利益的时候!我等几家当摒弃前嫌,联手施压,先从边缘产业和附庸势力下手,逐步蚕食!我倒要看看,没了林风和沐星眠,那群靠投机上位的泥腿子,还能撑多久!”
密室内,阴谋的气息弥漫,一场针对虚弱联盟的瓜分盛宴,似乎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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