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混乱与撕扯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沐星眠只觉得自身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破碎星光和扭曲法则构成的巨大旋涡,天旋地转,五感错乱,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抱住背上的林风,将星辰之力催发到极致,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护罩,抵御着那无处不在的空间切割与法则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那剧烈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噗通!
两人重重地跌落在一片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沐星眠喉头一甜,险些又喷出血来,她强忍着不适,第一时间翻身查看林风的情况。
他依旧昏迷着,但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眉心的混沌印记在周围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好在气息尚算平稳,并未因这次粗暴的传送而恶化。
沐星眠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便是……星殒之墟?
映入眼帘的景象,超乎了她的想象。
天空并非熟悉的蔚蓝或深邃的星空,而是一种仿佛被打翻的调色盘般的混沌色彩,暗红、幽蓝、惨绿、浊黄……各种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纠缠、蠕动,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一些破碎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星骸如同巨大的尸块般悬浮在虚空之中。
大地是暗沉的黑灰色,布满了干涸龟裂的痕迹,以及各种奇形怪状、仿佛被巨力扭曲过的岩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星辰寂灭与法则腐朽的古老气息。灵气极其稀薄,且狂暴驳杂,根本无法直接吸收,反而夹杂着丝丝缕缕侵蚀心神的混乱意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偶尔从极远处传来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崩裂的微弱声响,再无其他声音。这里仿佛是一切生命的禁区,是宇宙被遗忘的垃圾场,是法则的坟茔。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压抑与不适感笼罩了沐星眠。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地的天地法则与她所熟悉的修真界截然不同,充满了矛盾、断裂与混乱。在这里,连最基本的灵力运转都感到滞涩,星辰之力的感应也变得模糊而扭曲。
“好一处绝地……”沐星眠心中凛然,越发觉得前路艰难。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要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逻辑锚点”,还要时刻抵抗环境的侵蚀,保护昏迷的林风……
她不敢过多停留,强撑着站起身,将林风重新背起。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让林风稳定下来,自己也需恢复一些力量。
她选择了一个方向,那是玉简中提到的、相对“稳定”的区域。脚下的大地异常坚硬,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冷的铁板上。稀薄而狂暴的灵气让她无法快速飞行,只能依靠体力艰难跋涉。
沿途所见,皆是破败与死寂。她看到一座高达千丈的山峰,从中拦腰折断,断口处光滑如镜,仿佛被什么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切开。她看到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底部凝固着如同琉璃般的物质,内部封印着一些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古怪生物残骸。她还看到一些残破的建筑遗迹,风格古老而陌生,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化为了废墟,唯有那些残垣断壁上的某些纹路,隐约能与沐家传承中的某些古老星图对应上,让她心中莫名悸动。
环境的恶劣远超想象。空气中弥漫的混乱意念无孔不入,试图侵蚀她的心神,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沐星眠紧守道心,不断默念星辰法诀,以自身纯净的星辉驱散这些杂念。但持续的消耗,让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更让她担忧的是背上的林风。他似乎对此地的环境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反应。他眉心的混沌印记不再闪烁,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如同一个微小的旋涡,缓慢地、自发地吸收着周围那稀薄而混乱的星辰能量与破碎法则气息!
这些能量进入他体内,并未立刻引发恶化,反而像是被那混沌印记过滤、转化了一般,化作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秩序”感的暖流,融入他干涸的经脉与识海,滋养着他那黯淡的愿力初婴。
沐星眠能清晰地感觉到,林风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的气息,在这种奇异的能量补充下,竟然……极其缓慢地变得凝实了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却又充满疑虑。这星殒之墟的混乱能量,为何会对林风产生这种看似“有益”的效果?是因为他识海中那“信息大山”本就源自某种类似的“错误”规则,与此地环境同源?还是那经过星髓淬炼的愿力初婴,拥有了某种转化“混乱”为“有序”的潜力?
她无法确定,但林风状况的稳定,无疑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经过数个时辰的艰难跋涉,沐星眠终于根据玉简指引,找到了一处位于巨大星骸阴影下的、相对完整的半球形建筑废墟。废墟内部空间不大,却意外地残留着某种微弱的隔绝阵法,虽然残破,却能一定程度上阻挡外界混乱意念的侵蚀和能量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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