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星域,寂静而荒凉。这里仿佛是被遗忘的角落,只有零星破碎的小型星骸如同沉默的礁石,漂浮在黯淡的星光背景中。远处,庞大的万莽山脉轮廓依稀可见,如同蛰伏的巨兽,提醒着他们刚刚脱离的险境。
林风与沐星眠找到一块较为巨大、内部有天然裂隙可供容身的星骸,谨慎地布下数层隐匿阵法后,终于得以喘息。流云舟受损不轻,暂时无法使用,这处临时洞府虽然简陋,却提供了难得的庇护。
刚一进入相对安全的环境,强撑着的两人几乎同时松懈下来。林风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染红了身前衣襟,脸色苍白如纸,神魂的创伤远比灵力损耗更加棘手。沐星眠虽然外表看不出明显伤势,但识海中那庞杂信息带来的胀痛感,以及强行承载高阶规则数据的负荷,也让她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凝重。
“先疗伤。”沐星眠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强忍着自身不适,扶着林风靠坐在石壁旁,动作轻柔地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最上品的温养神魂的丹药,小心喂入他口中。
丹药化开,温和的药力滋养着几近干涸的识海,林风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他握住沐星眠忙碌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缓缓就好。你的情况如何?那些信息……”他最担心的是沐星眠被那庞大的数据洪流冲击,损伤道基。
沐星眠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靠着他未受伤的肩膀,闭上眼仔细感应了片刻,才道:“信息都被一股力量约束着,暂时被封存在识海一隅,没有继续冲击。但……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感觉很沉重。而且,那缕关于‘高维观测’的碎片,只是感知到其存在,就让人心神不宁。”她睁开眼,看向林风,美眸中带着后怕与深深的依赖,“若非你我神魂相连,力量交融,恐怕任何一人单独承受,此刻都已神智错乱。”
林风心中一阵抽痛,揽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他何尝不知其中的凶险。他识海中有图书馆这个异数,尚且感到如此吃力,沐星眠完全是凭借自身坚定的道心和与他共鸣的星辰之力硬抗下来的。
“对不起,星眠,是我太冒险了。”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歉疚。将她也卷入如此未知而可怕的境地,非他所愿。
沐星眠却轻轻摇头,抬手覆上他揽住自己的手背,指尖微凉:“不必道歉。若非你机智,我们早已陨落在祭坛之上。况且,探寻大道真谛,本就如履薄冰。能与夫君一同见证、承担这等秘辛,是星眠之幸。”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无比坚定,“只是,下次若有这等事,莫要再想着一人承担所有。你我既为道侣,自当祸福与共,生死相随。”
“祸福与共,生死相随……”林风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仿佛连神魂的刺痛都减轻了许多。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好。”他郑重承诺,声音低沉而温柔,“从此以后,无论面对什么,我们都一起。”
没有更多的言语,两人静静依偎着,汲取着彼此的体温和存在感,疗愈着身体与心灵的创伤。丹药的力量缓缓化开,林风引导着药力修复识海,同时小心翼翼地内视,观察着那座由代码立方体信息构成的“沉默大山”。图书馆依旧处于半沉寂的消化状态,光芒黯淡,但能感觉到它在缓慢而坚定地工作着,如同一个超级计算机在解析天书。而定星盘碎片则安静地悬浮在识海一角,散发着恒定温和的星辉,似乎在默默守护。
沐星眠也运转星典,纯净的星辰之力流转周身,抚平着信息冲击带来的涟漪,同时也在尝试着接触和理解那些被封存的信息。她的方式与林风不同,更偏向于感知其中的“秩序”与“轨迹”,试图从星辰运行的角度去理解那些冰冷的规则数据。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风感觉神魂的剧痛缓和了许多,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和思考能力。他睁开眼,发现沐星眠也正看着他,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感觉好些了?”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彼此间的默契尽在这一笑之中。
“好些了。”林风点头,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却被沐星眠轻轻按住。
“别急,再调息片刻。”她柔声道,取出灵食和清水,“先补充些体力。”
在这荒寂的星骸洞府中,两人分享着简单的食物,气氛却难得的宁静温馨。经历了生死一线、灵魂层面的冲击与交融后,许多言语已是多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了对方的心意。
“接下来,有何打算?”沐星眠轻声问道,将水囊递给林风。
林风接过,饮了一口,目光投向洞外无尽的星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深邃:“首要之事,是彻底恢复伤势,并初步消化我们得到的东西。定星盘碎片需要炼化,那些信息……更需要谨慎处理。”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刺痛的太阳穴,“然后,尽快返回金沙城。‘影’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联盟需要力量,我们也需要借助联盟和天机阁的资源,来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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