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风刮得正紧,卷着雪沫子抽打在窗纸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院里哭。何雨柱蹲在灶台前,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得他半边脸发亮,锅里的玉米糊糊“咕嘟咕嘟”冒泡,稠得能挂住勺,里面掺了把新摘的萝卜缨,绿莹莹的看着就有生气。
“柱子,在家不?”院门口传来二大爷的声音,带着股不自然的热络,“我瞅着你家烟囱冒烟,想着过来串个门。”
何雨柱往灶膛里塞了块硬柴,没起身。这阵子围城虽松了些,可粮价还没降,院里谁家有粮没粮,光看烟囱就知道——三大爷家三天才冒一次烟,秦淮茹家的烟总是淡淡的,只有他家的烟囱,每天早晚准时冒烟,还带着股子粮食的香气。
“二大爷进来吧,门没锁。”何雨柱扬声应着,用抹布擦了擦灶台,把旁边放着的半块红薯干往灶膛后面藏了藏。那是给雨水雨华留的零嘴,空间里的红薯晒的,甜得能粘住牙。
二大爷掀开门帘进来,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睛跟沾了胶水似的,直往锅台上瞟:“哟,熬糊糊呢?闻着就香,比我家那野菜汤强多了。”他说着往灶台边凑了凑,故意把棉袄的下摆掀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衣襟,“这阵子家里粮快见底了,俩小子饿得直哭,夜里抱着肚子喊饿,听得我这心啊,跟针扎似的。”
何雨柱往灶膛里添了根柴,没接话。他知道二大爷的来意。前儿个三大爷来借粮,被他用“刚够自家吃”堵回去了;昨儿个傻柱娘托人来说情,想换点玉米面,他也只给了小半碗——不是他小气,是真不敢多给。
空间里的粮食确实够多,可院里的人嘴杂,一旦传开他手里有粮,保不齐招来祸事。前阵子胡同口的赵家,就因为给了邻居一碗白面,被人举报“囤积居奇”,兵痞子上门翻出半袋粗粮,连锅都给砸了。
“柱子啊,”二大爷见他不搭茬,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你看能不能……匀我家点粮?就二斤,不,一斤就行!我用我那杆老烟枪换,黄铜的,是我爹那辈传下来的!”他说着就往怀里摸,掏出杆油光锃亮的烟枪,烟锅上还刻着花纹。
何雨柱瞥了眼烟枪,心里清楚,这烟枪在平时能换五斤细粮,可现在,粮食比金子还金贵。他往锅里舀了勺糊糊,吹了吹,慢悠悠地说:“二大爷,不是我不帮你,是真没粮了。”
“咋能没粮呢?”二大爷急了,指着锅台,“你这锅里熬着的,不就是粮食?”
“这是最后一点玉米面了,掺了萝卜缨子才够熬这一锅。”何雨柱把勺子往锅里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吃完这锅,明天就得去挖野菜了。不信您看,我家粮缸都见底了。”他说着往墙角指了指,那里放着个半人高的缸,缸盖敞着,里面确实只剩点糠皮。
那是他故意弄的。真粮早就被他收进空间的储物格里,缸里的糠皮不过是摆样子,谁来都能看见。
二大爷眯着眼瞅了瞅粮缸,又看了看何雨柱脸上的“愁苦”,犹豫了:“不能吧?前儿个我还看见雨水拿着红薯干吃……”
“那是秋天晒的,就剩最后几块了,给孩子解馋的。”何雨柱叹了口气,从灶膛后面摸出那半块红薯干,往二大爷面前递了递,“您要是不嫌弃,这点拿回去给孩子尝尝?”
二大爷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摆得像拨浪鼓:“我哪能要孩子的东西!”他把烟枪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烟囱天天冒烟……”
“二大爷慢走!”何雨柱扬声喊着,心里松了口气,把红薯干重新藏好。这已是这个月第五个来借粮的了,每次他都用这套说辞,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可没过半个时辰,院门口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二大妈,手里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柱子在家不?”她的声音比二大爷柔和多了,带着股子亲近劲儿。
何雨柱刚把碗筷摆上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车轮战”。他擦了擦手迎出去:“二大妈,啥事?”
“这不快开春了嘛,我给你叔纳双新鞋,想借你家的锥子用用。”二大妈笑眯眯地走进屋,眼睛却在屋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炕桌上——那里摆着三个粗瓷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糊糊,旁边还有一小碟腌萝卜,看着就下饭。
“锥子在灶台上,您自个儿拿。”何雨柱往灶台指了指,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付。
二大妈却没去拿锥子,反而往炕边凑了凑,拉着何雨柱的手叹气道:“柱子啊,二大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善。你看你二大爷那死脑筋,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她顿了顿,眼圈红了,“不是大妈求你,是真没办法了。家里那俩小子,昨天把喂鸡的糠都偷吃了,拉了一晚上肚子,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啊……”
她的声音哽咽着,眼泪说掉就掉,落在手背上,看着真让人揪心。何雨柱的娘张氏从里屋出来,见这光景,赶紧往二大妈手里塞了块毛巾:“他二大妈,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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