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刚染了点秋凉,何雨柱拎着个网兜进门时,鼻尖先撞上股混着煤烟味的甜香。院里的石榴树落了片叶子,正飘在窗台那盆月季上,王秀兰蹲在花前掐枯叶,蓝布褂子后领洇着圈汗。
“妈,您歇着呗,这点活我来。”何雨柱把网兜往窗台上一放,里面的苹果“咚”地撞在搪瓷盆上。今儿是王秀兰五十整寿,他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从厂门口的供销社抢了两斤红富士——昨儿听二丫说,她妈生日就盼着这口脆甜。
王秀兰直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抢着了?我昨儿去看,供销社的苹果都带疤。”她扒着网兜瞅,指尖戳了戳最红的那个,“给雨水留个,这丫头就爱吃脆的。”
“早想着呢。”何雨柱笑了笑,眼角扫过堂屋那只深棕色五斗柜。柜子是何大清年轻时亲手打的,红松木料,边角被岁月磨得发亮,最上层摆着个掉漆的铁皮饼干盒,里面常年锁着家里的“细软”——王秀兰的银镯子,何雨柱的奖状,还有雨水雨华小时候掉的乳牙,用红布包着整整齐齐。
“爸呢?”他往厨房瞟了眼,没见何大清的影子。
“还能去哪?厂里呗。”王秀兰往灶膛添了把柴,“说是副厂长,天天比谁都忙,早上说中午回来吃饭,这都快响午了。”话里带点嗔怪,嘴角却没往下撇。
何雨柱刚要接话,东厢房传来“哐当”一声,跟着是何雨华的喊:“哥!我钢笔头掉了!”这小子上初二,笔比谁都费。
“来了来了。”何雨柱往厢房走,路过五斗柜时,忽然顿住脚。那铁皮饼干盒旁边,不知啥时多了个铁盒子,银灰色的,比饼干盒小两圈,上面印着只歪头笑的猫咪,看着眼生得很。
“妈,这盒子谁放的?”他回头喊了句。
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啥盒子?我没动啊。”她擦着手走过来,盯着那铁盒皱眉头,“奇了,早上擦柜子还没有呢……”
正说着,何雨水背着书包冲进院,辫子上的红绸子飞起来:“妈!哥!我回来啦!”人还没进门,眼尖先瞅见五斗柜,“咦?这不是西头供销社新来的奶油蛋糕盒吗?可贵了,要五块钱呢!”
“蛋糕?”王秀兰吓了一跳,伸手要碰又缩回来,“咱家没买啊……你爸?”
“爸才舍不得呢。”何雨华叼着块窝头从厢房跑出来,含糊不清地说,“上回我要吃冰棍,他说不如买斤棒子面。”
何雨柱捏了捏盒盖,冰凉的铁面沾着点水汽,不像放了许久的样子。他往院门口瞅了瞅,隔壁张大妈正挎着篮子经过,笑着打招呼:“秀兰,今儿做啥好吃的?闻着香。”
“就家常饭。”王秀兰赶紧应着,拽了拽何雨柱的袖子。这年头谁家过生日能吃上奶油蛋糕?传出去不定惹多少闲话。
何雨柱会意,把铁盒往饼干盒后头推了推,刚要说话,院门“吱呀”开了。何大清背着个帆布包走进来,灰扑扑的工装袖口卷着,看见院里这阵仗,愣了愣:“咋了这是?”
“爸,你买蛋糕了?”何雨华指着五斗柜。
何大清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皱成个疙瘩:“没有啊。我刚从厂里回来,路过供销社都没停。”他放下帆布包,走过去拿起铁盒掂了掂,“这玩意儿挺沉……”
“别是谁送错了吧?”王秀兰搓着手,脸上有点慌。那年头,平白无故收东西可不是小事。
何雨柱按住盒子没让开:“妈,您别急。”他仔细看那猫图案,忽然想起上周去仓库盘点,见着保管员老李的孙子拿着个同款盒子,说是他姑从上海捎来的。当时老李还叹:“这蛋糕金贵,一层奶油一层果脯,一口下去能甜到脚后跟。”
“要不打开看看?”何雨水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万一……真是给咱的呢?”
何大清犹豫了下,摸出裤腰上的钥匙串,挑了根细铁丝:“我试试。”他年轻时在机床厂学过开锁,对付这种小铁盒不算难。铁丝捅了两下,“咔哒”一声,盒盖弹开条缝。
一股甜香“呼”地涌出来,混着奶油的醇厚和果脯的酸甜,把院里的煤烟味都压下去了。何雨柱低头一瞅,忍不住“嚯”了声——雪白的奶油上挤着朵歪歪扭扭的月季花,周围撒着碎碎的山楂脯,蛋糕侧面夹着层粉嘟嘟的桃酱,看得人嗓子眼发紧。
“我的娘哎……”王秀兰捂住嘴,眼圈一下子红了。她这辈子就结婚时吃过回蛋糕,还是何大清托人从北京捎的,硬邦邦的,哪有这模样精致。
“肯定是爸买的!”何雨华伸手就要抓,被何大清拍了下手背。
“别胡闹。”何大清盯着蛋糕,忽然“嘿”了声,从盒底摸出张纸条,黄糙纸,上面用铅笔写着行字:“祝孩儿他妈生日快乐,尝尝甜。”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
“爸!是你写的!”何雨水抢过纸条,指着最后那个墨团,“这墨水点跟你上次给我签作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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