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纸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青灰色,院里的麻雀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吵得人心里发活。何雨柱蹲在灶房门口,借着从门缝漏进来的光,正仔细地刷着三个铝制饭盒。饭盒是厂里发的,边角都磕出了坑,洗得倒还算亮堂,水珠顺着盒壁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灶台上的铁锅还冒着热气,里面是昨晚熬好的鲫鱼汤,乳白色的汤面上飘着层薄薄的油花,混着葱花的清香,在这清冷的早晨显得格外诱人。王秀兰喝了小半碗,后半夜睡得安稳,咳嗽都轻了不少,这会儿还在东屋补觉,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得给妈留着热乎的,剩下的分三份。”何雨柱心里盘算着,拿起勺子往饭盒里盛汤。先舀了满满一盒,上面铺上最嫩的鱼肉,这是给母亲的,等她醒了热一热就能喝;又盛了一盒,多放了点汤,是给弟弟何雨华和妹妹何雨水的,俩孩子长身体,得补补;最后剩下的小半锅,他全倒进了第三个饭盒里,还特意挑了块带刺少的鱼腹肉——这是给父亲何大清的。
父亲最近在食品厂忙得脚不沾地,为了赶一批出口的罐头,连着值了好几个夜班,眼窝都熬黑了。昨儿个晚上出门时,何雨柱瞅见他往口袋里塞了两个干硬的窝头,心里就不是滋味。这鱼汤虽说算不上啥山珍海味,可热乎、滋补,父亲熬夜回来喝上一口,总能舒坦些。
可怎么送过去,却是个难题。
父亲在厂里的办公室有张行军床,夜班累了就在那儿歇会儿。直接送去吧,厂里人多眼杂,他一个食堂的厨子,大清早给当厂长的父亲送鱼汤,保不齐有人说闲话,说父亲搞特殊化;托人捎去吧,又怕汤洒了,或是凉了,没了那份热乎劲。
何雨柱端着三个饭盒,在灶房里转了两圈,目光落在墙角那辆被他故意蹭掉漆的自行车上——有了。
他把给母亲和弟妹的饭盒小心翼翼地放进碗柜,又找了块蓝布巾,把给父亲的饭盒裹得严严实实,揣进怀里。这才拿起车钥匙,轻轻推开院门。
清晨的胡同里,已经有了不少动静。扫街的大爷挥着扫帚“沙沙”地扫着地,卖豆腐脑的挑着担子吆喝着走过,豆腐脑的香味混着油条的焦香,在空气里弥漫。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还在熟睡的街坊。
骑上自行车,车链“哗啦哗啦”地响,在这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他没走大路,专挑胡同里的小道,七拐八绕的,尽量避开熟人。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凉意,可怀里的饭盒却暖暖的,隔着布巾都能感觉到温度,像揣着个小火炉。
食品厂的大门刚开了条缝,守门的老李头正踮着脚往门轴上抹油。见何雨柱骑车过来,笑着打招呼:“柱子,今儿个这么早?”
“李大爷早,”何雨柱跳下车,笑着递过去根烟——这是他特意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平时舍不得抽,留着应付人情,“我给我爸送点东西,他不是值夜班吗?”
老李头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眼睛往他怀里瞅了瞅,嘿嘿笑了:“给厂长送早饭?你这儿子真孝顺。快进去吧,刚换岗,没人。”
何雨柱道了声谢,推着车进了厂门。厂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车间的方向传来机器运转的轰鸣声,“哒哒哒”的,像是永不停歇的钟表。他熟门熟路地往办公楼走,脚步放得很轻,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父亲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头,窗户正对着车间的后墙。何雨柱走到楼下,抬头往上看,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窗纸上印着个模糊的人影,正弯腰在桌前写着啥——父亲还没睡。
他心里一酸,放轻脚步上了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露出条缝,里面传来父亲低低的咳嗽声,跟母亲的咳嗽声有点像,都是累出来的。
何雨柱没敲门,轻轻推开门缝,把裹着布巾的饭盒从缝里塞了进去,又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塞在饭盒底下——纸条上是他昨晚写的:“爸,趁热喝,别太累了。”
做完这一切,他没敢多待,转身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心里头既踏实又有点紧张。踏实的是,父亲能喝上热汤了;紧张的是,怕被人撞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是柱子吗?”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果然看见父亲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那个饭盒,眼里带着点惊讶和疑惑。
“爸,您醒了?”他挠了挠头,脸上有点发烫,“我……我想着您夜班辛苦,就熬了点鱼汤,给您送来。”
何大清看着他,眼神里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暖意,他掂了掂手里的饭盒,温度透过布巾传过来,烫得人心头发热。“你这孩子,瞎折腾啥。”他嘴上说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厂里有食堂,饿不着。”
“食堂的哪有家里的热乎。”何雨柱笑了,“您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妈和弟妹做饭,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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