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把最后一叠酱菜坛搬进食品厂的仓库时,指节被坛子边缘硌得发红。父亲何大清正蹲在地上记账,算盘打得噼啪响,抬头看见他进来,往旁边挪了挪:“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账本上用红笔圈着个数:“这个月供销社订了五十坛酱菜,除去成本,净赚了七十三块五。”老厂长的指腹在数字上摩挲着,眼里的光比灯泡还亮,“这里面,有你十块。”
“我?”何雨柱手一抖,刚放下的坛子差点歪倒,“爸,我咋能要这钱?”
“咋不能要?”何大清把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塞进他手里,“你跟李主任搭线,又让食堂订了二十坛当佐餐菜,这钱是你该得的。再说了,你现在是二灶掌勺,手里没点活钱咋行?”
纸币边缘磨得发毛,捏在手里却沉甸甸的。何雨柱想起刚当学徒时,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攥着这十块钱,手心竟冒出层薄汗。
这事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那天李师傅来食堂修绞肉机,见他正给工人分酱菜,突然说:“你爸这酱菜比供销社卖的强多了,不如让李主任在供销社设个专柜,保准好卖。”
他当时没敢接话,毕竟用食堂的关系给自家生意搭线,总觉得有点“以公谋私”。可架不住李师傅拍胸脯:“你这是给供销社添好货,给厂里职工谋福利,算哪门子私心?”
后来跟王副厂长汇报食堂采购时,他试探着提了句:“我爸做的酱菜,工人师傅们挺爱吃,要不要让供销社也进点?”王副厂长正啃着他做的酱肉包,含糊不清地说:“只要质量过关,价格公道,有啥不行?”
就这么三说两说,供销社真的订了货。父亲按批发价算,比市面便宜两成,供销社有赚头,食品厂能走量,食堂用内部价拿,三方都欢喜。可何雨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直到父亲把这十块钱塞给他,他才恍惚觉得——这钱,来得还算正经。
“这只是开始。”何大清往灶膛里添了块煤,火光照亮他眼角的皱纹,“等攒够了钱,咱把食品厂的院子扩扩,再添两台新机器,让你妈和弟妹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何雨柱攥着钱往食堂走,路过菜市场时,看见个老太太蹲在地上卖鸡蛋,竹篮里的鸡蛋沾着泥,看着就新鲜。他想起母亲总念叨着想吃鸡蛋羹,蹲下身刚要挑,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柱子,买鸡蛋呢?”
回头一看,是供销社的李主任,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瓶香油。“刚从油坊打的,纯芝麻的,给你妈尝尝。”李主任把香油往他手里塞,“你爸的酱菜在供销社卖疯了,昨天张科长一下买了五坛,说要给老家人捎去。”
“李主任,这太客气了。”何雨柱赶紧把鸡蛋钱递过去,又多塞了两块,“您帮衬这么多,这点心意您得收着。”
“跟我还客气?”李主任把钱推回来,却没推辞那瓶刚从空间摘的新茶,“说真的,你爸那酱菜挣了钱,也该想着添点设备了。我认识个卖二手封口机的,价格公道,要不要帮你问问?”
何雨柱心里一动。食品厂现在还在用手工封口,速度慢还容易漏,有台封口机能省不少事。他摸了摸兜里的十块钱,又想起食堂账上每月能结余的采购差价——自从用空间食材给食堂供货,除去给“老家亲戚”的成本,每月能省下近二十块,马师傅让他自己拿着,说“这是该得的辛苦钱”。
“那……麻烦您帮我问问。”他咬了咬牙,“要是不贵,我想买一台。”
李主任眼睛亮了:“这就对了!年轻人就得有闯劲。这样,我让他给你留着,你啥时候凑够钱啥时候拉走。”
从那天起,何雨柱心里就多了个账本。食堂每月结余的差价,他悄悄攒起来,加上父亲给的分成,不到一个月就攒了三十七块。那天休班,他揣着钱跟着李主任去看封口机,机器虽然旧,却擦得锃亮,通电试了试,封口又快又严实。
“三十五块,不还价。”卖机器的师傅拍着机身,“这是上海产的,质量比新的差不了多少。”
何雨柱刚要掏钱,李主任突然说:“我跟你说个事。最近区里招待所总来供销社买酱菜,说想订批特供的,要装在玻璃罐里,贴上个好看的标签。”他看着何雨柱,“你爸要是能做,这利润可比大坛子装的高两成。”
他心里咯噔一下。玻璃罐得去玻璃厂订,标签得找印刷厂印,这又是一笔投入。可转念一想,特供意味着能卖高价,能接触到更高层的客户,这不正是父亲梦寐以求的吗?
“李主任,这玻璃罐和标签……”
“我帮你联系。”李主任拍着胸脯,“玻璃厂王厂长是我战友,印刷厂老陈跟我喝过酒,保准给你最低价。”
回去跟父亲商量时,何大清盯着账本算了半宿,最后一拍桌子:“干!咱就从这特供酱菜做起,慢慢把牌子打响!”
买玻璃罐花了十五块,印标签花了八块,加上封口机的三十五块,何雨柱攒的钱一下见了底。可当第一批贴着“何记酱菜”标签的玻璃罐摆在供销社柜台时,他看着那锃亮的罐子,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这钱虽然来得零碎,却是靠手艺和脑子挣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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