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攥着那张印着“轧钢车间学徒”的报到单,站在红星轧钢厂的大门前,手心的汗把纸边洇出了一圈毛边。厂区里的高炉正喷吐着白雾,“哐当哐当”的机器声震得地面都在发颤,穿蓝工装的工人扛着工具往来穿梭,安全帽上的红漆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柱子,发啥愣?劳资科的人等着呢!”何大清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搪瓷缸和饭盒——都是他托人从厂里仓库领的新物件,缸沿还闪着亮。
何雨柱没动,眼睛却瞟向厂区东侧的那排矮房。烟囱里正冒着笔直的青烟,隐约能闻到葱花混着肉香的味道,那是厂部食堂的方向。
“爸,我想去食堂。”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何大清手里的网兜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啥?”何大清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咱托了多少关系才拿到轧钢车间的名额,那是厂里最吃香的技术岗!去食堂干啥?围着灶台转,能有啥出息?”
“我觉得食堂更适合我。”何雨柱的目光落在食堂门口进出的人身上,有穿工装的工人,有戴眼镜的干部,还有挎着篮子的家属,三教九流,啥人都有,“您想啊,食堂人来人往,接触的人多,消息灵通,再说……我跟着您在食品厂学了半年熬酱,对锅碗瓢盆熟。”
这话没说透。他心里打的算盘比谁都精——轧钢车间是好,能学硬技术,可太封闭,每天面对的不是钢坯就是机器,想攒人脉难如登天。可食堂不一样,那是全厂的“五脏庙”,工人要吃饭,干部要加餐,连厂长都得往食堂跑,这才是攒人脉、摸信息的好地方。没穿越前他就听过,多少不起眼的食堂师傅,因为跟领导走得近,后来都成了厂里的红人。
“胡闹!”何大清气得烟袋杆在手心磕得邦邦响,“食堂那是伺候人的活儿,哪有轧钢车间体面?将来评先进、涨工资,都轮不到食堂的人!”
“爸,体面不能当饭吃。”何雨柱的声音放软了些,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妈早上烙的糖饼,“您先消消气,我去食堂问问,要是实在不行,再去轧钢车间也不晚啊?”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褂子、系着蓝围裙的胖师傅从食堂出来,手里拎着个铝制饭盒,看见何大清就笑着打招呼:“这不是何厂长吗?咋有空来咱轧钢厂?”
是食堂的刘师傅,之前在食品厂交流过经验,跟何大清认识。何雨柱眼睛一亮,赶紧把糖饼递过去:“刘师傅,尝尝我妈做的糖饼。”
刘师傅接过去咬了一大口,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好家伙!这手艺,比咱食堂的强!”他看了眼何雨柱手里的报到单,“这是你儿子?要来厂里上班?”
“可不是嘛,被这小子气糊涂了!”何大清没好气地说,“给他找了轧钢车间的好活儿,非惦记着来食堂!”
刘师傅眼睛一转,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小伙子有眼光!咱食堂咋了?厂长天天来打饭,劳资科的人见了咱都客客气气的!再说了,你爸是食品厂的厂长,你肯定会做饭,来食堂正好!”他凑近何大清,压低声音,“实不相瞒,咱食堂最近正缺个机灵的年轻人,帮着记账、采买,偶尔还能搭把手炒菜,这活儿……可比在车间里闷头轧钢强!”
何大清的脸色松动了些。他知道刘师傅在厂里的面子——据说厂长的胃病就是刘师傅用偏方调理好的,劳资科的人都得给三分薄面。
“刘师傅,这……合适吗?”他还有点犹豫。
“有啥不合适的!”刘师傅拍着胸脯,“你跟我来,我去找劳资科王科长说,他跟我是老战友,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何雨柱跟着两人往办公楼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就知道,食堂这地方藏着门道——看似是伺候人的活儿,实则是全厂的“信息枢纽”,谁跟谁不对付,谁最近要提拔,谁家里有困难,都瞒不过食堂师傅的眼睛。这人脉,可比在车间里跟钢坯打交道实在多了。
劳资科的王科长是个瘦高个,戴着副黑框眼镜,正趴在桌上算账。刘师傅进去递了根烟,笑着把何雨柱的事说了说,又拍着何雨柱的后背:“这小伙子机灵,还会做饭,放食堂肯定比放车间合适!你看咱食堂那本账,乱糟糟的,正缺个识字的年轻人整理整理!”
王科长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番:“初中毕业?会算账?”
“会!在食品厂帮我爸记过账,加减法没问题!”何雨柱赶紧说,心里却有点发虚——他其实会的不止加减法,空间里那本草药笔记,早就把他的算术练得滚瓜烂熟了。
“行吧。”王科长拿起笔,在报到单上划掉“轧钢车间”,改成了“厂部食堂”,又在旁边签了字,“先试用三个月,干得好就转正,干不好……还回车间去。”
走出办公楼,何大清看着报到单上的“厂部食堂”四个字,叹了口气:“你这小子,真是主意正!到了食堂可得好好干,别给爸丢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