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把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抚平,轻轻放进木匣最底层,上面压了块捡来的鹅卵石。晨光透过窗棂照在红底金字的纸面上,“录取”两个字泛着光,却没再让他心里泛起波澜——这个决定,他盘桓了整整三夜。
“哥,爸让你去厂里领新工装!”何雨华举着个铁皮哨子冲进来说,哨子是爸从食品厂库房找的,镀镍的表面磨出了些白点,却吹得格外响,“王师傅说给你留了套最合身的!”
何雨柱嗯了声,从炕边摸出那双半旧的解放鞋。鞋底的纹路磨浅了些,是去年爸用厂里的胶补过的,踩在地上踏实。他掀帘出去时,正撞见王秀兰往灶膛里添柴,蓝布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是今早烙葱花饼蹭上的。
“想好了?”母亲没回头,声音裹在蒸汽里飘出来,有点发闷。灶台上的瓦罐正熬着养胃草茶,药香混着饼香往人鼻子里钻。
“想好了,妈。”何雨柱蹲在灶门口帮着添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侧脸发红,“我去厂里跟爸学手艺。”
王秀兰这才转过身,手里的锅铲停在半空,看了他半晌,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的葱花饼:“趁热吃,去了厂里好好学,别给你爸丢人。”饼里多夹了层腌肉,是特意给他留的。
何雨柱咬着饼往胡同口走,心里头清明得很。不是不稀罕那张录取通知书,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年头光有书本知识不够。他想起没穿越之前的历史,那些真正能站稳脚跟的,哪个不是既有脑子又有膀子力气?书本能教他公式定理,却教不会他怎么跟人打交道,怎么把手里的活计做出彩,怎么在人来人往的场面上护住自己和家人。
红星食品厂的铁门刚刷过绿漆,阳光下晃得人眼晕。门口的牌子换了新的,“副厂长何大清”的名字用红漆写在旁边,笔锋挺括,是爸特意请街道文书写的。何大清正站在酱缸旁跟几个工人说话,蓝布工装的领口系得周正,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在晨光里闪了闪,比在钢厂食堂时精神多了。
“柱子来了!”父亲的嗓门亮得很,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一口新砌的大酱缸,“这缸是给你留的,从今天起,你跟着王师傅学熬酱,先从辨酱色、闻酱味学起。”
王师傅是厂里的老人,脸上刻着风霜,手里总攥着根长柄木勺,据说熬酱的手艺是祖传的。他往何雨柱手里塞了个小瓷碗,指着缸里的酱:“尝尝,说说啥味。”
酱色红得发黑,表面泛着层油光。何雨柱舀了半勺,舌尖刚碰到,咸香里就滚出股微甜,还有点说不出的醇厚,比家里平时吃的酱多了层底味。他忽然想起空间里的灵泉水,要是用那水来调酱……
“回师傅,咸淡正好,带点回甘,就是酱引子的陈味淡了点。”他赶紧收住念头,把尝出来的滋味说出来。这话是前阵子听爸跟王师傅聊天时记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王师傅眼里闪过点惊讶,捋着胡子笑了:“还行,舌头不笨。跟我来,教你看酱缸的‘起花’。”
一上午跟着师傅围着酱缸转,何雨柱才算明白,熬酱这活计里藏着大学问。酱缸得摆在通风的地方,却不能让太阳直晒;每天得用木勺搅三遍,顺时针两圈半,不能多也不能少;天阴时要盖厚布,天晴时得掀开晒,说是让“酱气接天地”。这些门道,书本上可写不出来。
中午歇晌时,何雨柱帮着给工人们分午饭,是妈早上送来的白面馒头和腌黄瓜。张师傅是负责蒸馒头的,总爱跟人唠家常,见他过来就拉着说:“柱子,你这决定对!你爸当副厂长,你在厂里学手艺,将来这厂子还不是你们家的?念书有啥用?我家那小子念到高中毕业,现在还在家待业呢!”
旁边记账的小李也凑过来,他是街道文书的侄子,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话不能这么说,念书能开眼界。不过柱子来厂里确实好,现在厂里正缺信得过的年轻人,好好干,将来肯定有出息。”
何雨柱笑着给两人递馒头,心里跟明镜似的。张师傅的话糙理不糙,小李的话里藏着分寸,这就是社会,得听得出话里的弯弯绕。他要学的,不光是熬酱的手艺,还有这些待人接物的门道。
下午跟着爸去菜市场送酱菜,更让他开了眼。菜市场的王经理是个光头,挺着啤酒肚,说话时总爱拍人肩膀。何大清刚把酱菜搬下来,王经理就捏着块酱萝卜往嘴里塞:“老何,你这酱菜越来越地道了!不过今儿这价得再让两成,我这儿进货的多,你不便宜点,我就换别家了。”
何大清正要说话,何雨柱抢先递过去个纸包:“王经理,这是我妈新腌的糖醋蒜,您拿回去尝尝。我爸说,都是老街坊,价好说,但这酱菜的质量不能降,您这儿卖得好,我们厂才有生意不是?”纸包里的糖醋蒜是用空间里的灵泉水腌的,蒜肉瓷实,酸甜口正合适。
王经理眼睛一亮,接过去掂量了掂量:“还是你家小子会来事!行,价就按你爸说的,不过下次送酱菜,得多给我捎两斤糖醋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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