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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只知道娇娇在外面认了个师父，有名气的很。
如今见着，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本想着那么厉害的人，定然不一般，可这老太太跟寻常家的长辈没什么两样，就是裹着一双小脚，穿着她只听说过没见过的三寸金莲。这鞋子一看就是自个做的，上面还绣着花。
“老姐姐，这来咱自个家了，千万别客气。我这闺女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平日里她要是做得不好，你尽管说教。家里没啥好的，这是去年娇娇带回来的茶叶，听说可好，您尝尝。”
宋母热心招待着。
沈衍礼跟宋父正安置东西，宋娇娇介绍着：“我哥他们在浙省没回来，这是我娘，那个是我爹。”
“哪里哪里，你这孩子养得好，秀外慧中，我中意的很。”
奶奶在外面就没说过一句宋娇娇的不是。
只不过平常关起门来，总骂她是个朽木、榆木疙瘩。
马佳善老太太如今看着宋娇娇，那早就不是徒弟那么简单了，她这辈子是没个后代了，那些本该传给自个儿子、闺女的东西，也都落在了娇娇手里，她年岁也不小，是到知天命的时候了，身边只宋娇娇这么一个，自然是当亲闺女、亲孙女的对待。
宋母也是个亲近人。
这两个都经历过时代洪流的女人凑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宋母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她是不敢想，要是自己的闺女、儿子，孙子、孙女就那么一个个死了，甚至还死眼前，她得多崩溃。宋母握着马佳善老太太的手，把泪忍着许久道：“老姐姐真是受苦了。”
“要不这趟就别走了，咱村里别的没有，就是养人。你这在城里一个人，左右是孤零零的。我家这房子大，家里也好过不少，这遭就留下来，咱一起过日子。”
宋母的邀请那是真心实意。
马佳善老太太微微一愣：“不必了，我这老不死的，可不给人添乱了。”
“呸呸呸，咋能这么说？那以前是那遭瘟的小日本鬼子作乱，咱老百姓做错了啥？现在太平，往后日子都是越过越好。添什么乱？我婆家去的早，我娘也没得早。我瞧见老姐姐就亲切，来家里咱多相处。”
宋母道：“我闺女是个不长心的，就留你一个人在那边，万一出点啥事儿都说不好。这在这儿，还能照顾着点。”
宋母很清楚，老太太不仅仅是想找个传承人，更是想找个后人。她这般说，不仅是为老太太考虑，也是为闺女考虑。
人家是仁，她们也得义。
那挤破脑袋的富贵给了她闺女，为人家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妈，不用。我跟娇娇平时会多去看看奶奶，村里好是好，医疗设备不行。真要有点头痛脑热的，去医院都来不及。”
沈衍礼腾出手，连忙说道。
他可太清楚老太太多难伺候了，可千万别把手伸家里，过来折磨他岳父岳母。
沈衍礼有理有据：“去年奶奶还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好些天呢。”
这话一出。
宋母一怔，马佳善老太太颔首点头道：“是了。真不是我不乐意，是我这身子实在不合适。”
“那这么着，等过年。过年娇娇回来，您也一起来，咱过个团圆年。”宋母拍板道。
宋娇娇这趟买的东西实在多。
还都是宝贝。
宋父宋母在箱子里锁了不少，还有那坛子药酒，俩人也压箱底。本来想学人埋了的，宋娇娇说这坛子不能埋，埋了容易进脏东西，就这么泡着就行。就是千万别让人看见。
怕被惦记。
就光这一坛子的东西，就花了她近两百块。
这趟再回帝都。
宋娇娇说准备去趟军区大院，把从东北带回来的参、蜂蜜跟干蘑菇送过去。
这活沈衍礼接了，省得撞上他爸妈再惹得娇娇不高兴。
他都已经很久没来军区大院了。
里面一点都没变。
但他总觉得很陌生。
大院里的人瞧见他很诧异，诧异完了后，告诉他一个消息——
他爸妈今年吵了一架，吵得凶，要闹离婚，被劝住了。
他听了没多少波澜。
郑妈开门看见他时，那双眼睛亮了又湿润，连忙道：“衍礼啊，赶紧进来。你这回家咋还带这么多东西？你爸妈总在家里念叨你呢。”
“不用了。”
沈衍礼把东西放在门边，说道：“娇娇硬让我拿过来的，这趟去东北，带了点特产回来。”
“你忙着吧，我走了。”
总念叨他？
那难怪要吵架闹离婚。
不知道图了什么。
“小沈，你这……”
郑妈道：“这家人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啊，小沈！”
沈衍礼头也没回。
在大院树底下摘豆角的女人们瞧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相视一眼，最后摇摇头。
“你说这沈家也是，咋最后就闹成这样？”
“唉，都是孽。”
沈衍礼从军区大院回来就开心不起来，宋娇娇想着，这还不如她偷偷摸摸送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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