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波那通令人心寒的电话过后,苏晓宁在家里枯坐了一夜。
最初的绝望和愤怒像潮水般退去后,一种更深的、冰冷的麻木感攫住了她。
天快亮时,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进浴室,看着镜中那个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的女人。
“靠自己……”她对着镜子,无声地重复着吴波那句冰冷的“劝告”,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是啊,只能靠自己了。
她洗了把脸,用厚厚的粉底试图遮盖脸上的疲惫和泪痕,但眼底的那片灰暗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必须行动起来,何亮只给了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她首先联系了鹭岛市几家最大的房产中介,要求紧急出售她母亲名下的两套高端房产。
这两套房子,一套是临海的大平层,一套是位于核心地段的豪华公寓,都是廖辉在她身上“投资”的明证,也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如今,为了凑够那五百万“救命”钱,她顾不上了。
“王经理,我那两套房子,必须尽快出手,价格可以比市价低2成,不,低3成,只要买家能全款,价格还可以再谈!”
苏晓宁对着电话那头的中介经理,语气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有些惊讶,苏小姐的房子可是优质资产,以往姿态都高得很,怎么突然这么急着低价抛售?
“苏姐,现在这口罩时期,看房不方便,市场也冷清,这么低的价格……恐怕一时半会儿也……”
“我不管!你想办法!尽快找到买家!佣金我加倍给你!”苏晓宁几乎是在喊了。
“好好好,苏姐您别急,我马上给您挂紧急售房,重点推荐。”王经理连声答应,心里却嘀咕,这么急着套现,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挂断电话,苏晓宁又翻遍了自己的银行账户、理财产品和保险柜。
廖辉给她的,除了房子,更多的是奢侈品、珠宝,这些东西看似价值不菲,但真要快速变现,却非常困难,而且会被人狠狠压价。她七拼八凑,加上手头所有的流动现金,也还差得远,只能等那两套房子的信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中介那边迟迟没有带来看房的消息,偶尔有一两个电话咨询,一听需要全款且要求极快的交易流程,都打了退堂鼓。
口罩时期,能一下子拿出几百万现金的买家本就稀少,交易流程也比平时慢得多。
第二天下午,苏晓宁彻底慌了。她再次拨通了何亮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何亮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某个饭局上,语气带着不耐烦和得意:“喂?钱准备好了?”
“何亮……”苏晓宁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再宽限我几天,好不好?我正在卖房子,但这两天看房的人都没有,口罩时期,交易太慢了……我求求你……”
“宽限?”何亮嗤笑一声,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苏晓宁,你当我是开善堂的?三天就是三天!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我真的在想办法!那两套鹭岛的房子,位置好,户型好,市值远不止五百万!只要你点头,我甚至可以便宜点过户给你!这总行了吧?”苏晓宁抛出了她自以为最大的筹码。
电话那头的何亮明显停顿了一下。鹭岛的房产,他当然心动。
鹭岛可是大城市,滨海宜居,房子也不便宜,尤其是海景大平层,视野无敌,装修奢华那种,市场价起码七八百万。说不心动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答应下来。
但随即,一个更阴暗的念头冒了出来。这房子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廖辉给的赃款买的!
现在廖辉倒了,这房子就是烫手的山芋,现在过户到自己名下,将来纪委查过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年头,房子这种固定资产,目标太大,哪有现金揣在兜里实在、安全?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苏晓宁的虚弱和恐惧。这个女人已经彻底被他捏在手心里了。
这次要五百万她就得去卖房子,下次呢?下下次呢?廖辉这些年贪的钱,绝不止这点!苏晓宁这里,就是一座挖不完的金矿!
“房子?”何亮故意拖长了声音,显得很犹豫,“晓宁啊,不是我不想要。可现在这光景,房子不好卖啊,背着也是负担。
再说,过户手续多麻烦,还得交一大笔税。我还是觉得现金方便。”
苏晓宁的心凉了半截:“你……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亮阴恻恻地笑了:“我不想怎么样,就要五百万现金。三天,见不到钱,你就等着身败名裂,进去陪廖辉吧!”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贪婪和无耻,“不过,看在咱们过去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通融。这样,这次五百万,一分不能少。至于以后嘛……等我手头紧了,再找你‘借’点。你放心,我何亮说话算话,只要钱到位,你那些秘密,烂在我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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