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秘符 第18章 殄文刻骨

岩壁缝里漏下的光斑落在温明玉膝头的笔记本上时，她的拓印纸刚贴稳棺盖内侧。墨块碾过的暗红色殄文在纸上晕开浅痕——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种扭曲的血管。

“第三十七个字符。”她用铅笔尖点着拓印纸，指尖沾着墨渍，“之前禁山碑的殄文里有类似的句式，‘以尸养藤’应该是说血藤靠尸骸养分存活……”

“温工，你慢点儿！”雷鸣攥着军工铲的手心全是汗，铲刃抵在囚笼底部那根细藤上，“这藤跟装了弹簧似的，我刚压下去它又弹起来，差点扎到你！”他抬头盯着温明玉膝盖上的笔记本，喉结动了动，“那棺里……真没尸骨？”

温明玉没抬头，拓印纸的边缘被她按得更紧：“没有，只有青铜碎片，和之前青铜神树的材质一样。”她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殄文的字符拆解，“你看这个符号，和悬棺图语里的‘守’字同源，后面跟的是‘脉’——‘以藤守脉’，应该是说这些藤蔓在守护某条龙脉。”

“龙脉？”雷鸣皱起眉，军工铲往地上一杵，“跟溶洞方向有关？上次那股吸力……”

“嘘——”温明玉突然按住他的胳膊。棺盖内侧的最后一行殄文露了出来，暗红色的字里混着几点金色，像干涸的血渍里凝着的金粉，“声波认主，儡印控频。”她念出声，指尖在笔记本上圈住这几个字，“找到了！血藤是靠声波识别敌我的！九幽会用‘儡’印的波长操控它们！”

雷鸣的眼睛亮了亮：“难怪之前刮擦棺钉能干扰——咱们的声波和他们的不一样！”

“不止如此。”温明玉抓起桌上的简易装置，电池灯已经闪到红色，“这个装置输出的频率是模拟我们的声波特征，所以藤蔓暂时不敢动。但……”她抬头看向闻人瑨，“电池快没电了。”

三米外的闻人瑨正对着岩缝主根挥分金尺。尺端的金光劈在细藤上，溅起几点黑褐色黏液：“我就说这主根在攒劲儿！明玉，你那破玩意儿能撑到我们劈断主根不？”他的左腕伤口渗着血，血珠滴在岩地上，腐蚀出细小的坑，“再拖下去，我这条胳膊得废在藤蔓手里！”

“马上！”温明玉低头调整装置的旋钮，指尖却在发抖——电池的电量已经降到10%以下，“就差最后一个字符的破译……”

“滋滋——”

简易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温明玉的瞳孔骤缩，她扑过去想扶住装置，却晚了一步——电池从槽里弹出来，“啪”地落在地上，滚进了藤蔓的缝隙。

“完了！”她喊出声。

下一秒，囚笼里的藤蔓“唰”地动了。

原本松弛的藤条瞬间绷成弓弦，倒刺弹出半寸，从四面八方朝三人攒射而来。雷鸣反应最快，他把温明玉往身后一推，军工铲横在胸前：“温工躲好！”

“铛——”铲刃撞在藤条上，溅起火星，但藤条却像没有痛觉的蛇，顺着铲身缠上来。雷鸣骂了句娘，挥铲去斩，却被另一根藤缠住了脚踝——“这藤比部队的突袭训练还阴！专攻下盘！”他踉跄着往前栽，温明玉赶紧抓住他的胳膊，却被藤条扫到肩膀，冲锋衣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

“雷鸣！”闻人瑨的分金尺劈断两根外围藤，尺端的金光映得他脸色惨白，“主根在强化藤蔓！它们的速度变快了！”

温明玉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她盯着缠在雷鸣身上的藤条——那些倒刺已经扎进了战术服，渗着黑色的血：“它们在吸他的力气！”她突然想起什么，扑过去翻开笔记本，“刚才破译的‘儡印控频’！雷鸣的烙印是儡印！你的烙印频率能干扰藤蔓！”

雷鸣愣了愣，随即咬着牙激活左掌的烙印。淡黑色的光从他掌心溢出，顺着藤条往上爬——缠在他身上的藤条突然僵住，倒刺慢慢缩了回去。“有用！”他喘着气，“但这玩意儿在吸我力气！感觉像被人拽着胳膊往泥里拖！”

“不能松！”温明玉抓起拓印纸塞进雷鸣手里，“记住上面的频率！用烙印模拟我们的声波！”

闻人瑨的分金尺已经劈到了囚笼边缘。他把尺端对准岩缝主根，金光像利箭般射进去：“主根是它们的中枢！我能暂时压制，但撑不了多久！”他的左腕伤口裂开，血顺着分金尺流下来，滴在岩地上，“明玉，你们趁现在从底部薄弱点出来！”

温明玉拉住雷鸣的手腕：“走！”

两人猫着腰往囚笼底部钻。藤蔓还在挣扎，却被雷鸣的烙印逼得不敢靠近。就在温明玉的脚即将踏出囚笼的瞬间，岩缝主根突然泛起浓黑的光——无数细藤从主根里钻出来，像潮水般涌向三人。

“小心！”闻人瑨的分金尺劈在一根藤条上，却被反弹的力量震得后退两步，“它在召唤更多藤蔓！”

雷鸣的烙印已经烧得他掌心发烫。他咬着牙，把温明玉往外面推：“温工先走！我挡着！”

“不行！”温明玉抓住他的胳膊，“一起走！”

“闻人瑨！用玉珏！”雷鸣突然喊。

闻人瑨愣了愣，随即从怀里掏出玉珏。淡青色的光从玉珏里溢出，裹住他的分金尺——尺端的金光瞬间暴涨，劈在一根主根上。主根发出凄厉的“滋滋”声，潮水般的藤蔓终于退了回去。

“快走！”闻人瑨吼道。

温明玉拽着雷鸣钻出囚笼。三人往后退了十几米，直到岩壁挡住藤蔓的攻击范围，才敢停下喘气。

温明玉靠着岩壁滑坐下来，翻开沾着泥土的笔记本：“刚才的殄文还有半段没破译……‘以尸养藤，脉断则藤死’。”她抬头看向闻人瑨，“主根靠尸骸养分生长，要彻底破局，得先切断它的养分来源。”

“尸骸？”雷鸣揉着手腕，左掌的烙印还泛着淡黑光，“哪里来的尸骸？”

“悬棺。”温明玉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悬棺群，“之前的棺椁里没有尸骨，可能都被血藤拖进主根里当养分了。”

闻人瑨捂着左腕的伤口，血已经渗过止血粉，染红了半只袖子：“那我们得找到主根的养分入口……”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但主根在岩缝深处，怎么挖？”

“先不管这个。”雷鸣掏出急救包，扔给闻人瑨，“你先止血。九幽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闻人瑨接过急救包，撕开纱布往伤口上缠：“安全的地方？这山里到处都是血藤……”他的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受损的无人机坠落在地，红光彻底熄灭。

三人同时抬头。

岩缝主根的黑光更亮了，像颗跳动的心脏，周围细藤正顺着岩壁往上爬，试图接近他们。

“它在召唤同伴。”温明玉的声音里带着寒意，“九幽会肯定在远程操控，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当血藤的养分。”

雷鸣攥紧军工铲，指节泛白：“那就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一把铲子还劈不断这些破藤！”

“拼不了。”闻人瑨缠好纱布，脸色苍白却带着冷意，“主根在地下几十米，普通武器根本伤不到。但我们有殄文破译的结果——声波认主，儡印控频。”他看向雷鸣，“你的烙印是关键。”

“我知道。”雷鸣激活烙印，淡黑光从掌心溢出，“但每次激活都要耗力气，迟早会被它反控。”

“总比等死强。”温明玉收起笔记本，抓起地上的导线，“等回到营地，我再改进干扰器，模拟更纯粹的声波，抵消儡印的影响。”

三人沉默着往营地方向走。风从岩缝里吹过来，带着血藤的腥气和青铜的锈味。远处，主根的黑光透过岩壁，像只窥伺的眼睛。

“对了。”雷鸣突然开口，“刚才长老说，雷鸣的烙印会变成傀儡……”

“别想那个。”温明玉打断他，“我们已经知道它的频率，总能找到反制的方法。”

闻人瑨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希望如此。不然……”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腕，“我这血，够九幽会煮一锅汤了。”

三人相视一笑，脚步却更沉了。

岩缝里的黑光越来越亮，仿佛在预示着，更恐怖的局，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