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猎户家的青云路:娘子她预知灭门 > 第14章 济世堂的交锋

车轮碾过云泽城宽阔而略显拥挤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辘辘声,汇入这座边城特有的喧嚣洪流。

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幡旗招展。

绸缎庄的流光溢彩,铁匠铺叮当作响的火星四溅,香料铺子浓郁得化不开的异域气息,还有沿街叫卖的各色小吃摊升腾起带着油腥味的热气……市井百态扑面而来,繁华喧嚣得令人目眩。

然而,林溪紧跟在父亲马侧,却无心欣赏这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

她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绷得紧紧的。

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巡逻士卒皮甲上冰冷的反光;茶馆二楼临窗位置,那些看似随意饮酒、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视街面的江湖客;甚至某个巷口一闪而过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阴冷眼神……

父亲那句“谨言慎行”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下意识地将背后用厚布包裹的“追月”弓调整到一个更不易引人注目的角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清风刃”刀柄,冰冷的触感是她在这暗流汹涌的城池中唯一的锚点。

“爹,城里……好多人。”

她忍不住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人多”,在她此刻的感知里,更像无数潜在的威胁。

“嗯,龙蛇混杂,各怀心思。跟紧我,莫分心。”

林镇山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磐石。他驱车熟稔地穿过几条热闹的主街,巧妙地避开人流最密集处,最终在一座气派非凡的三层楼阁前稳稳停下。

一股浓郁、复杂却又异常纯正的药香,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将周遭市井的喧嚣和浮躁隔绝开来。

楼阁飞檐斗拱,黑漆大门厚重庄严。

一块巨大的黑底金字匾额高悬门楣,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济世堂”。

三个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底蕴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早有眼尖的伙计在门内张望,见到林镇山一行,尤其是那辆标着清风镖局三角小旗的马车,立刻满脸堆笑地小跑着迎了出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恭敬:

“哎哟!可是清风镖局的林总镖头?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快请进!李管事在后堂雅间恭候多时了!”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去牵马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林溪年轻的面容和她背后那显眼的“追月”弓上飞快地扫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探究。

林镇山微微颔首,示意铁手张和陈五留在门外,看好马车和剩余的行装货物。

他则亲自抱起那个装着“云雾芝”主匣的硬木箱,对林溪道:“溪儿,随我来。”

“是,爹。”林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跟在父亲身后,随着伙计穿过济世堂高大轩敞、药香弥漫的前堂。

前堂极大,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乌木药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无数写满药名的抽屉散发着岁月的沉香。

空气中混合着甘草的甘甜、黄连的苦涩、薄荷的清凉以及无数难以名状的草木气息。抓药的伙计动作麻利,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清脆悦耳。

求医问药的客人络绎不绝,却都自觉地保持着一种近乎肃穆的安静。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与外面喧嚣截然不同的秩序和威严。

伙计引着二人穿过一道月亮门,绕过一个小巧雅致、栽种着几株罕见药草的天井,来到后堂一处更为僻静的院落。在一间挂着“静心斋”牌匾的房门前停下。

“林总镖头,您请。李管事就在里面。”伙计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轻手轻脚地退下。

林镇山推门而入。林溪紧随其后。

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

一水的紫檀木家具,线条简洁流畅。墙上挂着几幅笔意疏淡的水墨山水。

一张宽大的书案后,一个身着墨绿色锦缎长衫、留着两撇精心修剪的山羊胡、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他面容白皙,保养得宜,一双眼睛不大,却精光内蕴,转动间带着商贾特有的精明,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青花瓷盏里的茶沫。此人正是济世堂负责药材采买的李管事。

听到动静,李管事抬起头,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拖长的腔调:

“哦?林总镖头到了?一路辛苦,快请坐。”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林镇山身后的林溪身上,尤其是在她年轻得过分、尚带一丝稚气的脸庞和背后那张用布包裹、却难掩其形的长弓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如同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物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几乎化为实质的轻视。

随即,他的视线才落到林镇山小心翼翼放在紫檀木大案上的硬木箱上,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却更显得虚假。

林镇山并未就坐,只是拱手,开门见山:

“李管事客气。幸不辱命,镖货‘云雾芝’已安全送达,请管事验看交割。”

“呵呵,不急,不急。”

李管事放下茶盏,慢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案前。

他并未立刻查看货物,反而背着手,绕着木箱踱了半步,目光再次瞟向林溪,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揶揄:

“听闻林总镖头这次押镖,还带了令嫒同行?啧啧,清风镖局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连总镖头的掌上明珠都亲自押镖了?这份历练,当真是……别开生面!”

那“别开生面”四个字,被他拖长了音调,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仿佛带着钩子,直刺人心。

林溪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手指在袖中瞬间握紧成拳。

这轻飘飘的话语,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

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目光中那**裸的鄙夷——仿佛在说:

一个女娃娃,也配拿刀走镖?也配站在这里?

昨夜浴血守护镖货的激愤和此刻被轻视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她胸中气血翻腾,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反驳。

林镇山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仿佛没有听到那刺耳的揶揄。

他迎着李管事那带着戏谑的目光,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小女林溪,初次随行,见识江湖。李管事,镖货珍贵,济世堂等着急用,交割为重,莫要耽搁了时辰。”

他巧妙地将话题拉回正事,语气平和,却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对方轻佻的试探挡了回去,更点明了对方的责任——拖延交割,耽误用药,你李管事担得起吗?

李管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林镇山如此沉得住气,还反将了一军。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随即又化为更深的虚假笑意:“呵呵,林总镖头说得是,正事要紧。”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木箱前。

他先是用手指仔细地摩挲、检查着木箱上完好无损的清风镖局特制火漆封条,以及箱角烙印的独特徽记,确认没有任何破损和开启的痕迹。

然后才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巧的银刀,动作看似小心,实则带着一种挑剔的意味,沿着封条的边缘,一点点地将其撬开。

随着封条被揭开,一股清冽独特、仿佛蕴含着山林云雾灵气的浓郁药香瞬间在雅间内弥漫开来,冲淡了原本的檀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箱内,一层层防潮吸湿的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襁褓。

李管事用小刀划开最上层油纸的封口,小心翼翼地揭开。

一片片温润如玉、形如卷云、边缘带着天然露珠状纹路的珍稀药材,赫然呈现在眼前!色泽纯净,灵气盎然,正是上品“云雾芝”!

李管事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满意,这品相确实无可挑剔。

但几乎在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迅速板了起来,如同变脸。

他伸出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片品相极佳的云雾芝,凑到眼前,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着,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

“嗯……” 他拖长了鼻音,眉头渐渐蹙起,形成一个挑剔的川字纹,“品相嘛……尚可,尚可。”

他放下这片,又拿起旁边一片,甚至凑到鼻尖前,煞有介事地深深嗅了几下。

林溪在一旁看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预感到,刁难要来了!

果然,李管事放下那片云雾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仿佛吃了大亏的表情:

“不过,林总镖头,” 他指着箱内码放整齐的油纸包,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这数量……似乎比定好的契约上,少了三片啊!”

不等林镇山反应,他又俯下身,指着木箱最底层边缘的几片云雾芝,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指责,“还有,您看看!这最底下的几片,边缘这里,明显有些微的损伤和卷曲!这药性,怕是要大打折扣啊!济世堂花重金求购的可是最上等的云雾芝!这……这让鄙人如何向堂主和贵客们交代?”

林溪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地一下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小脸涨得通红!这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路上她和父亲、两位叔叔像守护眼珠子一样守护着这个箱子,封条完好无损,怎么可能少三片?!

那所谓的“边缘微损卷曲”,分明是云雾芝天然生长形成的独特“云纹”,是上品云雾芝的标志!

这李管事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存心刁难,想克扣镖银或者压价!

她猛地抬起头,愤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射向李管事那张虚伪的脸。

她的右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按上“清风刃”的刀柄!这种无耻的污蔑,比昨夜飞贼的分水刺更让她愤怒!

就在这时,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

那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温度,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她即将爆发的怒火。

是林镇山。

林镇山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稳的山岳,挡在了林溪和李管事之间。

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怒容,反而露出一丝平静得近乎淡漠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冷然。

“李管事说笑了。”

林镇山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沉稳的鼓点,敲在寂静的雅间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伸出手,指向箱内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油纸包,动作沉稳而笃定。

“出发之前,贵堂派来的验货师傅——王师傅,亲自到场,与林某共同点数、查验、封装,并亲手打上这封条火漆!一式两份的交接文书,双方签字画押,单据在此!”

林镇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盖着双方印章的文书,啪的一声,轻轻拍在李管事面前的紫檀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封条完好无损,火漆印记清晰可辨!何来短缺?”

林镇山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直视李管事瞬间变得有些躲闪的眼睛。

不等李管事反驳,林镇山又俯身,精准地从箱底拿起一片李管事刚才指认“损伤”的云雾芝。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行家的自信和不容置喙的权威。他将那片云雾芝托在掌心,指着那天然卷曲、如同流云般美丽的边缘纹路,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在宣读铁律:

“至于管事所说的‘边缘微损卷曲’……”

林镇山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此乃云雾芝天然生长之形态,《百草药典·卷七》‘奇珍篇’有明确记载:‘云雾芝生于绝壁云雾深处,吸天地灵气,其状如卷云,边缘天然生有流云纹,此乃上品之征,非为损伤也!’ 贵堂王师傅浸淫药材数十载,岂会不识此等常识?”

林镇山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又如同重锤!

先是搬出发货前双方共同验货封箱的铁证——文书和签押;再点破封条完好无损的事实,彻底堵死“短缺”的借口;最后直接引用药典权威记载,将李管事的“损伤论”驳斥得体无完肤!

更绝的是,他抬出了济世堂自家派去的验货师傅王师傅!你李管事可以不懂,难道你济世堂自己派出的资深药师也不懂?这是在打谁的脸?

李管事被这一连串有理有据、步步紧逼的质问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

他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想借机压点价,或者刁难一下这个带着女儿走镖、看似好拿捏的乡下镖头,顺便显示一下自己管事的权威,哪想到对方如此硬气,不仅句句在理,字字如刀,还搬出了药典和自家的验货师傅!

这脸打得啪啪作响!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仿佛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他几次想开口强辩,但在林镇山那平静却蕴含着巨大压力的目光逼视下,在案上那份白纸黑字、盖着双方大印的文书面前,在那药典记载的铁证之下,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股憋屈的怒火和难堪。

最终,李管事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和愤懑:

“哼!算……算你们清风镖局走运!规矩大,道理多!签收吧!”

他几乎是抢过伙计递来的收货单据,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粗暴地抓起桌上的印章,狠狠地在名字旁边摁了下去,仿佛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方印章之上。

林镇山平静地接过单据,仔细核对上面的签章和日期,确认无误,这才将其收入怀中。

他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毫无温度的浅笑,拱手道:

“多谢李管事。货已交割,清风镖局告辞。”

说罢,不再看李管事那张如同便秘般难看的脸色,转身,对林溪道:“溪儿,我们走。”

离开那间弥漫着虚假药香和压抑气氛的“静心斋”,重新回到济世堂前堂那喧嚣而真实的市井声浪中。

林溪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那挺拔如松、沉稳如山的背影,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之情如同潮水般在胸中激荡、汹涌!

刚才的交锋,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拳脚相加,却远比昨夜那场生死搏杀更让她感到惊心动魄!

父亲用他的沉稳如山、用他不容置疑的底气、用他对行规契约的坚守、用他那引经据典的智慧,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对方的刁难,守住了镖局的尊严和信誉!

那份在巨大压力下依旧岿然不动的气度,那份以理服人、以规矩压人的从容,深深地震撼了她!

“爹……” 走出济世堂高大的门槛,站在熙攘的街道上,林溪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微颤,“您……真厉害!”

林镇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女儿一眼。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不再是面对李管事时的冰冷锐利,而是带着一丝温和与深沉的期许。

“溪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山涧溪流,冲刷着林溪年轻的心,“记住,走镖,押的是货物,护的是信誉。信誉,就是镖局的命!是比黄金更贵重、比刀剑更锋利的立身之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繁华喧嚣却又暗藏凶险的街市,语重心长:

“面对刁难,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守住底线,才是正道。靠拳头,只能压人一时,压不住人心,更压不住悠悠众口;靠道理和规矩,才能服人长久,才能在这江湖路上,走得稳,走得远。这济世堂的门槛,不是靠刀剑砍开的,是靠清风镖局这块招牌背后的‘信’字,堂堂正正地跨进来的!”

林溪重重点头,将父亲这字字珠玑的话语,如同烙印般深深刻进心底。

这趟镖,不仅让她见识了江湖的刀光剑影,更让她明白了镖局立身的根本,明白了父亲那份如山岳般沉稳的力量来源。

她下意识地再次摸了摸腰间的“清风刃”,这一次,感受到的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锋芒,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信义”的分量。

喧嚣的市声在耳边回荡,林溪望着父亲沉稳前行的背影,只觉得那道身影在云泽城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清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