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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猎户家的青云路:娘子她预知灭门 > 第2章 林家麒麟儿

晨光透过堂屋敞开的雕花木窗,斜斜地铺洒在原木大圆桌上,将粗瓷碗碟里袅袅升腾的热气映照得如同流动的金纱。

林溪被至亲的宠爱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心口暖得发烫。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小山般的礼物——腰间的“清风刃”沉甸甸地压着衣料,手边是二哥林武略那把寒光慑人的精铁猎叉,怀里揣着三哥林金斗那个沉甸甸、绣着金线铜钱的富贵荷包,桌上放着四哥林仁心那个装着致命药粉的桐油木盒,脚边靠着母亲苏云娘那柄透着岁月沧桑与凛冽杀气的“追月”强弓。大哥林文渊送的银簪在发髻间微微晃动,折射着细碎的光点。

她拿起筷子,夹起碗中最后一根长长的、寓意长寿的素面,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面是苏云娘亲手擀的,筋道爽滑,带着麦香和柴火灶特有的温暖气息。她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围坐的家人。

父亲林镇山儒雅沉稳的面容下,是山岳般的可靠;母亲苏云娘温婉的笑意里,藏着猎豹般的警觉与力量;大哥林文渊的沉静,如同深潭蕴着智慧;二哥林武略的豪迈,是即将出鞘的利刃;三哥林金斗的精明,是拨打算珠的无声战场;四哥林仁心的温和,是抚慰伤痛的良药。

一种名为“家”的、无比坚实厚重的暖流在她四肢百骸流淌。

“爹,娘,哥哥们,”林溪放下筷子,小脸因为激动和幸福而红扑扑的,杏眼中光芒璀璨,“谢谢你们!溪儿……溪儿太开心了!”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却又有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我一定会好好练本事,像爹一样行侠仗义,像娘一样守护山林,像大哥一样明事理,像二哥一样勇猛,像三哥一样会持家,像四哥一样……嗯,尽量不生病!”

她这稚气未脱却又雄心勃勃的宣言,引得满桌哄堂大笑。

“好!有志气!”

林武略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豪气干云,“这才是咱林家的丫头!回头二哥再教你几招狠的,保管你一叉子下去,老虎都得趴窝!”

“得了吧老二,”林金斗立刻撇嘴,手指习惯性地在桌沿上虚点,仿佛在拨算盘,“小妹以后是要跟着爹走镖的,要的是机灵劲儿,懂行情,会周旋!打打杀杀那是莽夫,赚钱才是硬道理!小妹,听三哥的,回头哥带你去城里铺子转转,教你认认真金白银,看看什么叫一本万利!”

林仁心只是温和地笑着,给林溪碗里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嫩炒山菇:

“溪儿高兴就好。只是进山也好,走镖也罢,安全最要紧。四哥的药,随身带着。”

林文渊含笑看着弟弟妹妹斗嘴,放下书卷,温声道:

“溪儿心性纯善,勇毅果决,已初具侠气。无论习武、经商、行医、乃至读书明理,皆需秉持本心,外圆内方,方能在各自的路上走得长远。爹娘的教诲,当谨记于心。”

林镇山与苏云娘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盛满了欣慰与骄傲。

林镇山微微颔首,沉声道:

“溪儿记住你大哥的话。路是自己选的,选了,就要走稳,走正。”

“嗯!”

林溪用力点头,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顿生辰的早饭,吃得格外漫长,也格外香甜。

饭毕,林文渊回房继续温书,林武略迫不及待地扛起他那杆碗口粗、丈二长的镔铁点钢枪,再次冲向后山演武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兴奋的吼声:

“惊雷三叠浪!我来了!”

林金斗则揣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羊皮小账本,匆匆出门,嘴里念叨着“机不可失”,进城去盘算他的商业版图了。

林仁心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又细心地帮母亲整理了一下灶台,才温和地对林溪道:

“溪儿,四哥去药圃了。那株‘七叶星兰’今日花苞该显银纹了,你不是一直想看吗?晌午日头足些时,花兴许会开,记得来看。”

说完,他拿起墙角一个装着松土小铲和喷壶的藤篮,步履轻缓地向屋后走去,背影沉静,带着与世无争的药草清香。

堂屋里只剩下林溪和苏云娘收拾碗筷。

“娘!”

林溪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抓起靠在桌边的“追月”弓,又拿起猎叉,腰挎“清风刃”,兴冲冲地凑到苏云娘身边,杏眼亮晶晶地,“咱们进山吧!我想试试新家伙!”

苏云娘看着女儿那跃跃欲试、如同林间小鹿般充满活力的样子,失笑地摇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你这丫头,刚得了新玩具就坐不住。好,娘带你去后山转转。正好,也该教你些真本事了,光有力气可不行。”

“太好啦!”

林溪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率先冲出了堂屋。

苏云娘看着女儿充满朝气的背影,唇边笑意温柔。

她解下围裙,从墙上取下自己常用的那张略小一号、但同样透着煞气的猎弓,又从一个藤箱里取出一壶特制的铁头箭,背上箭囊。

动作间依旧带着猎豹般的优雅与力量感,与刚才在灶台前温婉忙碌的模样判若两人。

母女二人出了院门,沿着青石溪畔的小径向村后的莽莽山林走去。

林溪背着几乎与她等高、沉甸甸的“追月”,手持猎叉,腰挎短刀,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初春的山林,空气清冽甘甜,带着泥土、腐叶和新芽混合的独特气息。

阳光穿透层层叠叠、刚刚抽出嫩叶的树冠,洒下无数跳跃的光斑。

鸟鸣啾啾,松鼠在枝头灵活地窜过,一只野兔被她们的脚步声惊动,闪电般消失在茂密的蕨丛里。

“溪儿,慢点走。”

苏云娘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进山如入敌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脚下,看四周,更要学会‘听’山,‘闻’山。”

林溪闻言,立刻收敛了雀跃的心情,学着母亲的样子,放轻脚步,屏息凝神。

她天生五感就比常人敏锐,此刻刻意专注之下,山林在她耳中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风吹过不同树叶的沙沙声有着细微的差别;远处溪流的潺潺声里似乎夹杂着某种大型动物饮水的声音;左侧的灌木丛深处,传来几声细微的、像是某种小兽啃噬坚果的“咯吱”声;空气中,除了草木清香,还隐隐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腥臊的气味……

“娘,那边!”

林溪压低声音,指向右侧一片湿润的泥地,“有蹄印!好大!还很新鲜!”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硕大的分趾蹄印,深深陷入泥中,边缘带着新鲜的湿痕,旁边还有几根被蹭断的嫩草茎。

苏云娘走过来看了一眼,眼中露出赞许:

“不错,眼力有长进。看这蹄印的大小、深度和形状,是头成年的公野猪,分量不轻,刚过去没多久。看它行走的方向和草茎倒伏的痕迹,是朝着那片栎树林去了,那边有它们爱吃的橡子根茎。”

她又指了指蹄印旁边几处不起眼的、被踩倒的苔藓和几根断裂的细小灌木枝,“这是它擦蹭留下的痕迹,看高度,这畜生肩背很厚实,獠牙怕是也不短。遇上这种家伙,不能硬拼,尤其你力气虽大,但筋骨还未长成,硬碰硬容易伤着。”

林溪听得连连点头,只觉得母亲寥寥数语,就仿佛在眼前勾勒出了那头野猪的模样和行踪轨迹,山林在她眼中顿时变得更加清晰而充满细节。

“还有,”苏云娘示意林溪抬头,指向远处一片高大的松林树冠,“看到没有?那片树冠刚才晃动得有些不自然,幅度比风大,节奏也不对。不是猴群就是松鼠在打架,或者……有什么东西惊扰了它们。留心点,说不定有大家伙在下面活动。”

林溪依言望去,果然看到那片树冠还在微微晃动,几只山雀惊惶地飞起。

她心中对母亲的敬佩又深了一层,这观察入微的本事,简直神乎其技。

两人继续向山林深处行进。苏云娘一边走,一边倾囊相授:

“看这种被蹭掉树皮的树干,离地三尺左右,边缘毛糙,还沾着几根粗硬的鬃毛——这是熊瞎子蹭痒留下的记号,它在标记领地,告诉其他熊这里有人了,别来沾边。”

“闻闻这味道,有点骚,带着点甜腻的腥气?顺着风飘过来的。这是狼留下的尿味,它们在圈地盘。这味道浓淡和位置,能大致判断出狼群的数量和活动范围。”

“这片苔藓被踩踏过,但痕迹很浅,几乎看不出来。仔细看苔藓倒伏的方向和边缘的压痕,像不像几个小圆弧?这是狐狸走过的痕迹,它们脚步轻,狡猾得很。”

“设陷阱,不光是挖坑下套。看这里,两棵歪脖子树中间,藤蔓垂落密集,像不像天然的门帘?在藤蔓后面系个活套,地上再撒点它们爱吃的诱饵,野兔、狐狸保准往里钻,比挖坑省力隐蔽……”

林溪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宝贵的知识,只觉得眼前这片从小玩耍的山林,在母亲的教导下,向她敞开了更深层、更隐秘的一面,充满了无数她未曾留意过的信号和规则。

她天生与山林亲近,这份领悟力让苏云娘也暗自点头。

不知不觉,日头升得高了,阳光也变得有些炙热。她们来到一片相对开阔、靠近溪涧的林地。涧水清澈见底,撞击着嶙峋的山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溪儿,”苏云娘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棵约莫碗口粗、树皮光滑的白桦树,“树干离地约一人高处,有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疤节,看到了吗?”

林溪凝目望去,果然在银白色的树干上看到一个醒目的黑色树瘤。“看到了,娘!”

“用你的‘追月’,射那疤节正中心。”苏云娘的语气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弓开满月,心无旁骛,手要稳,眼要准。”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丝紧张。

她卸下猎叉,取下背后的“追月”。入手沉重冰冷,弓身光滑的包浆透着岁月的力量感。

她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沉甸甸的铁头箭,搭在坚韧的牛筋弦上。

双脚微微分开,与肩同宽,气沉丹田。她回忆着父亲教导的发力诀窍,力量自脚底升起,贯通腰背,传递至双臂。

左手如托泰山,稳稳持弓,右手如抱婴孩,三指扣弦。

弓弦在她沛然的神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呻吟,坚韧的百年柘木弓身被拉成一个饱满的、充满力量感的圆弧!

目标,锁定!

远处的黑色疤节在她眼中骤然放大,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一个点。

风声、水声、鸟鸣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

她摒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

松手!

“嗡——!”

弓弦剧烈震颤!铁箭离弦的刹那,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啸!

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直扑目标!

“笃!”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声传来!箭矢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黑色疤节的正中心!箭头深深没入坚韧的树干,几乎透背而出!箭尾的翎羽兀自嗡嗡高速震颤,发出低沉的余音!

苏云娘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和骄傲的光芒,忍不住喝彩:

“好!好箭法!好力道!不愧是我苏云娘的女儿!这一箭的力道和准头,比你娘当年初次用‘追月’时,还要强上一分!”

林溪放下弓,看着远处树干上那兀自颤动的箭羽,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是……是娘的弓好!”

“弓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云娘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弓再好,也得看谁用。你天生神力,筋骨强健,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这‘追月’在你手里,算是遇到真正的主人了。”

她话锋一转,正色道:

“不过,光有蛮力可不够。来,让娘看看你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她带着林溪走到溪涧边,涧中横卧着几块巨大的青石,最大的一块少说也有千斤之重,堵住了部分水流,形成一个不大的回水湾。

“溪儿,试试把它推开。”

苏云娘指着那块最大的青石。

林溪放下弓和箭囊,走到巨石旁。

这块青石表面粗糙冰冷,布满青苔。

她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双脚如同生根般稳稳扎在湿润的涧边泥地上。

双手抵在冰冷粗糙的石面上,十指紧扣石缝,低喝一声:“起!”

只见她手臂、肩背、腰腿的肌肉瞬间贲起、绷紧,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白皙的皮肤下微微凸起!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她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嘎吱……隆隆……”

那块千斤巨石,竟真的在她狂暴的神力推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沉闷的滚动声,缓缓向旁边移动了一尺多远!

涧水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哗啦啦地流淌得更加通畅。

林溪收力站直,微微喘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得意看向母亲。

苏云娘满意地点头:

“不错!这身力气,假以时日,绝不会比你娘差!林家的小母豹子,要出山了!”

她眼中满是赞许,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她指着林溪刚才发力时脚下踩出的两个深深的泥脚印,“方才推石,你腰马下沉不够稳,力量主要靠手臂和肩背硬顶上去的。这样时间久了,筋骨容易受伤,遇上更重的东西,或者需要持久发力,就会力不从心。看娘的。”

苏云娘走到旁边另一块稍小、但也有七八百斤的石头旁。

她并未像林溪那样扎出明显的马步,只是身形极其自然地微微下沉,双腿如同老树盘根般,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稳稳扎在地上,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她双手看似随意地贴在石面下方和侧面,并未用全力去推。

腰背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一旋!

一股磅礴的力量自脚下大地升起,如同地龙翻身,瞬间贯通腰背,传递至双臂!

那力量并非刚猛无俦的直线冲击,而是一种带着螺旋劲道的巧力!

“嘿!”

一声清叱!那块七八百斤的巨石,竟被这股巧劲带动着,如同一个被拨动的沉重圆木,轻松地翻滚起来!

轰隆隆地滚出去一丈多远,“噗通”一声砸进下游较深的涧水中,溅起大片雪白的水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举重若轻,苏云娘甚至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

林溪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着,半天合不拢:

“娘!你……你好厉害!这……这怎么做到的?”

“记住这种感觉,”苏云娘拍拍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气息依旧平稳,“力发于根,行于腰,贯于梢。力量从大地借来,通过腰胯的旋转传递、放大,最后作用于目标。蛮力是基础,会用巧力,懂得借势、卸力、化力,才是真正的本事。”

她指着山林,“这林子里的猛兽,比蛮力,熊罴更甚;比速度,虎豹更强;比狡诈,狐狸更甚。要想成为顶尖的猎手,活得长久,就得比它们更懂得用脑子,用技巧,四两拨千斤!”

林溪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强烈的领悟光芒。

她再次走到一块四五百斤的石块前,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发力,而是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母亲刚才的动作和那种发力时奇妙的韵律感。

她调整呼吸,双脚感受着大地的支撑,腰胯微沉,想象力量如同水流般从脚底涌向腰腹,再通过腰腹的旋转导向双臂。

她缓缓发力,双手抵住石块。

这一次,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凝滞,远不如母亲那般圆转如意,但明显能感觉到力量传导更加顺畅,脚下也更加稳固,推动石块时省力了许多!

“对!就是这样!感觉对了!”

苏云娘在一旁鼓励道,“多练,多体会,让身体记住这种感觉!”

母女二人在山林间穿行,苏云娘倾囊相授着猎人的生存智慧:如何利用风向隐藏自己的气息,让猎物嗅不到人味;如何在不同的地形设置不同、简单却致命的陷阱;如何分辨哪些鲜艳的蘑菇和浆果是剧毒的催命符,哪些不起眼的草根树皮却是救命的良药;如何在受伤或迷路时,利用身边的一切活下去……

林溪学得如饥似渴,只觉得一扇通往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的丛林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这片她熟悉的山林,在母亲抽丝剥茧般的教导下,呈现出无数她以前视而不见的细节和生存法则。

她不再是那个只知追逐野兔、采摘野果的懵懂少女,她开始真正理解这片山林的语言,理解猎人与猎物之间永恒的博弈。

临近晌午,阳光变得有些灼热,透过树叶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

苏云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侧耳听了听山间鸟雀的鸣叫变化,道:

“溪儿,该回去了。日头毒了,林子里闷热起来,毒虫蛇蚁也活跃。你四哥今早说他的‘七叶星兰’今日可能会开,你不是一直想看吗?顺道去他药圃瞧瞧?”

“好呀!”

林溪眼睛一亮,立刻应道。

四哥林仁心的药圃在屋后向阳的山坡上,是他的心头宝,平日里除了他自己和偶尔帮忙的母亲,连林溪都很少被允许进去乱碰。

那株据说能解奇毒的“七叶星兰”更是神秘,她央求了好久,四哥才答应开花时让她一睹芳容。

母女二人沿着蜿蜒的小径下山,身上沾染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

很快,屋后那片向阳的缓坡映入眼帘。一片约莫半亩见方的园子被低矮的竹篱笆精心围了起来,篱笆上攀爬着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

园子里垄沟分明,阡陌纵横,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沁人心脾的药草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林仁心正蹲在一小片药田旁,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巧的银铲松土。

他穿着干净的青色细棉布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白皙却并不孱弱的手臂。

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

他面前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格外引人注目——叶片呈七角星状,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叶脉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一种极淡的银色光泽。

中间抽出一支纤细挺直、同样泛着银光的花茎,顶端结着一个青翠欲滴、仿佛由翡翠雕琢而成的花苞。

花苞紧紧闭合着,表面光滑,透着一种神秘的生命力。

“四哥!”

林溪放轻脚步,走到篱笆外,压低声音唤道,生怕惊扰了那些看起来就娇贵无比的药草精灵。

林仁心闻声抬起头,看到母亲和妹妹,脸上立刻露出温煦如春风的笑意,仿佛整个药圃都亮堂了几分:

“娘,溪儿,你们回来了。”

他放下小银铲,用干净的布巾仔细擦了擦手,“快看,这株‘七叶星兰’的花苞颜色已经变得透亮如玉,边缘甚至能看到一丝极淡的银线了,估摸着午后日头最暖的时候,就能开了。”

林溪得到允许,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低矮的竹篱门,走进药圃。

浓郁而复杂的药香瞬间将她包围。

她凑到那株奇异的星兰前,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那青翠欲滴、仿佛蕴藏着星辰的花苞:

“四哥,这花真能解百毒吗?书上说的那么神奇,跟仙草似的。”

林仁心也跟着蹲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一片星状叶子,动作充满珍视。

他耐心地解释,声音温和清晰:

“‘七叶星兰’生于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背阴处,汲月华而生,极难寻觅。它本身并非能解百毒,但其花蕊在月夜初开时分泌出的‘星辉露’,清亮如银,是调配多种珍贵解毒丹不可或缺的主药,尤其对几种罕见的阴寒之毒有奇效。民间传说它能‘解百毒’,是夸大其词了。不过,”

他眼中闪烁着对药理纯粹的热爱光芒,“它确实非常珍贵,是药中圣品,可遇而不可求。这一株,还是娘三年前在一处绝壁上发现的幼苗,费了好大功夫才移栽成活。”

“仁心,你前几日新配的‘清心散’效果很好,”苏云娘看着儿子专注而满足的神情,眼中满是慈爱,“你爹这几日睡得安稳多了,半夜惊醒的次数少了许多。只是你也别太熬着,身子要紧,配药不急在一时。”她看着儿子略显单薄的身形,总是忍不住担忧。

“娘放心,我晓得。”

林仁心笑着应道,笑容干净温暖,带着一丝被关心的赧然。

他站起身,指着旁边几垄长势喜人的草药,转移话题般对林溪道:

“溪儿你看,这是‘止血藤’,叶片揉碎外敷,止血效果立竿见影,比金疮药还好使;这是‘蛇见愁’,气味辛辣独特,碾碎了撒在营地周围,能驱赶大部分毒蛇;这是‘宁神草’,晒干了泡茶喝,能安神助眠,缓解惊悸……”

他如数家珍般介绍着园子里各种草药的名称、习性、采摘时节和功效,声音温和,娓娓道来,仿佛在讲述一个个老朋友的故事。

林溪跟在四哥身后,穿行在垄沟间,听着他温和的讲解,看着他那双清澈眼眸中专注而热爱的光芒,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温暖。

四哥虽然身体不如二哥那般强壮,但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并为之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热情。

这份专注与执着,同样令人敬佩。

“四哥,你真厉害。”

林溪由衷地说,看着一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草药,“懂得这么多,还能救人性命。以后我要是跟着爹走镖,万一……万一受伤或者中了毒,可就全靠你了!”

她本想说得轻松点,但想到昨夜的噩梦,语气还是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仁心失笑,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妹妹的头,又想起她刚过完十六岁生辰,是个大姑娘了,手在半空中顿住,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丫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不过你放心,”他笑容温暖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有四哥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顿了顿,走到药圃角落一个藤编的阴凉小架子旁,从下面拿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给,生辰礼。知道你爱吃甜的,又怕外头买的太腻,特意给你做的‘甘草蜜饯’,里面加了点安神的酸枣仁和百合粉,不燥不腻,清心润喉。”

林溪惊喜地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琥珀色、晶莹剔透的蜜饯果子,散发着甘草特有的甘甜清香和蜂蜜的醇厚甜润,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草芬芳。

她立刻拈起一颗放进嘴里,甘甜微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和独特的药草回甘,好吃得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唔!谢谢四哥!真好吃!比城里买的强一百倍!”

药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蜜饯的甘甜在舌尖蔓延,兄长的关怀如同午后最温暖的阳光,无声地笼罩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小小药圃。

林溪感受着嘴里的甜蜜和心里的暖意,觉得这大概就是世间最踏实、最幸福的滋味了。

昨夜的噩梦带来的阴影,在这片充满生机的药香里,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蜜饯包好,如同珍藏起一份温暖的守护。

日头渐渐西斜,将药圃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苏云娘看着依偎在儿子身边、一脸满足吃着蜜饯的女儿,又看看这片被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机盎然的园子,唇边漾开温柔的笑意。

山林的血性与药圃的宁静,刀锋的寒光与草药的芬芳,在这个小小的猎户之家里,奇异地交融在一起,构成了林溪独一无二的、充满力量与温情的成长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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