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寒室烛光照眼明,少女痴心探玄机。
陋器难掩金石志,残卷终现瑰宝奇。
西院赏识抛橄榄,东邻疑忌生谤讥。
科学无界逢乱世,前路茫茫未可期。
话说在那至冬统治下的波兰保护领东区,距离华沙城百余里外,有一名为“维斯瓦瓦”的小镇。镇子不大,饱经战火与殖民的摧残,街道残破,民居多显败落之色。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煤灰、压抑与隐约希望的气息。就在这小镇边缘,一栋墙皮剥落、看似普通的二层小楼里,住着一户姓居里的人家。
这居里先生,名唤帕维尔,本是镇上中学的物理教师,一位温和而略带忧郁的中年人。其妻玛丽亚,早年间因一场肺炎,在缺医少药的东区不幸病故,留下帕维尔与独生女儿相依为命。女儿取名伊雷娜·居里,年方十六,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不似寻常少女爱慕虚荣,她那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常是随意束在脑后,清澈的灰蓝色眼眸中,总是闪烁着对知识近乎贪婪的光芒。
伊雷娜的世界,狭小而广阔。狭小,是因她生活的空间无非是家、学校以及那条通往破败图书馆的熟悉小路。广阔,则是因为她的心神早已翱翔于父亲那些残破的教科书、以及她千方百计搜集来的、关于元素、力场、物质构成的奇妙领域之中。
这一日,天光未亮,冬日的寒气透过窗缝渗入屋内。伊雷娜已然起身,就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光,以及书桌上一盏摇曳的、灯油即将耗尽的油灯,埋头于一堆瓶瓶罐罐和笔记之间。她的“实验室”,不过是顶层阁楼一角,用旧木板隔出的狭小空间。这里堆满了她收集来的“宝贝”:废弃的矿石样本、破损的化学仪器(有些是父亲学校淘汰的,更多是她自己用瓶罐、铁丝等物拼凑改造)、还有一摞摞写满密密麻麻公式与观察记录的草纸。空气中混杂着硫磺、金属和旧纸张的味道。
“伊雷娜,天还早,再多睡会儿吧。”楼下传来父亲帕维尔带着疲惫的声音。他深知女儿对科学的痴迷,既感欣慰,又充满忧虑。在这至冬统治下,知识尤其是自然科学,往往被视为不安分的象征,研究它们,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爸爸。我马上就弄完这一点。”伊雷娜头也不抬地应道,手中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撮从附近矿渣堆里捡来的、闪烁着奇异暗淡光泽的粉末,将其放入一个简陋的、连接着电池(她拆了旧手电筒组装的)和自制电流计的装置中。她正在重复验证自己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被至冬矿工视为无用废料的矿渣中,可能蕴含着某种未被记录的能量辐射特性。
电流接通,那自制的、指针颤巍巍的电流计,再次出现了极其微弱但稳定的偏转!远比周围其他岩石样本要明显!伊雷娜的心脏怦怦直跳,灰蓝色的眼眸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数月来,她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在完成父亲布置的(主要是至冬官方指定的、充满意识形态色彩的)课业后,就沉浸在这个小小的发现中。她反复改进测量装置,排除干扰,记录数据。尽管设备简陋,环境恶劣,但那重复出现的异常信号,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坚定地指引着她。
“一种新的放射性物质……或者说,是某种已知元素的全新同位素?”伊雷娜喃喃自语,迅速在草纸上记录下数据,笔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存在于矿渣中的微量新物质,其放射性虽弱,性质却极为独特,与提瓦特大陆已知的任何元素谱系都对不上。
生活的艰辛,并未磨灭她的热情。白天,她要去镇上那所由至冬当局“监管”的中学上课。课堂上,至冬委派的学监时常宣扬至冬的“伟大”与“力量”,贬低其他国度的“落后”,尤其是对枫丹的“虚伪理性”大加抨击。伊雷娜对此往往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自己的阁楼“实验室”。放学后,她还要帮忙料理家务,因为父亲微薄的薪水,在日益严重的物资匮乏下,越来越捉襟见肘。土豆、黑面包是主食,新鲜的蔬菜水果已是奢望。点灯的油、写字的纸,都需要精打细算。
然而,无论多么疲惫,只要一踏入她那小小的阁楼,触摸到那些冰冷的仪器和温热的笔记,伊雷娜就觉得一切困苦都烟消云散。科学,是她在这压抑现实中的避难所,是她与一个更宏大、更真实的世界对话的窗口。她坚信,规律与真理,超越了一切人为的边界与纷争。
纸终究包不住火。伊雷娜的异常举动,以及她偶尔向镇上那位年迈的、同样痴迷自然哲学的老药剂师请教问题时流露出的只言片语,逐渐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首先是至冬方面的秘密警察。他们接到线报,称居里家的女儿“行为古怪”,经常接触“危险化学品”,可能在进行“非法研究”。两名穿着便衣、眼神阴鸷的男子某日上门“拜访”,粗暴地翻查了伊雷娜的阁楼,盘问了帕维尔父女许久。最终,因未发现任何直接“危害至冬国家安全”的证据,加之那些瓶罐和笔记在他们看来如同天书,只得悻悻离去,但留下警告:“安分守己,不要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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