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起西凉 第51章 金城之政

金城的初夏，暖风带着麦香拂过刚刚安定的城池。太守府外的街道上，商贩们已陆续开张，孩童们追着风车奔跑，虽仍有断壁残垣的痕迹，却已透出勃勃生机。这日清晨，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驶入城门，为首的官员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正是奉庄霸之命前来金城赴任的杨阜。

“杨郡丞远道而来，辛苦了。” 庄凯早已在府外等候，见杨阜下车，上前拱手笑道。他一身常服，褪去了战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

杨阜连忙回礼：“大公子客气了。属下奉主公之命，携军械粮草与吏员前来，愿为金城安定尽绵薄之力。” 他身后的队伍中，既有推着粮车、扛着军械的士兵，也有捧着卷宗、带着文房的吏员，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庄凯引着杨阜步入府内，指着案上的金城舆图：“杨郡丞，金城新定，百废待兴。眼下最要紧的是三件事：其一，开仓放粮，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其二，清查户籍田亩，按天水旧制推行赋税新政；其三，修缮城防与道路，恢复商路畅通。这些事，还需你多费心。”

杨阜仔细听着，不时点头，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册子：“大公子放心，属下已将天水的政务章程带来，结合金城实际稍作调整。吏员们也都熟悉规程，今日便可分赴各县开展工作。” 他翻开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安抚、清查、修缮的具体方案，条理清晰，可见早有准备。

庄凯看着册子上的字迹，眼中闪过赞许：“有杨郡丞在，我便放心了。府库中的钱粮由你全权调度，若有难处，随时告知。” 他知道杨阜是王列举荐的人才，定能不负所托。

两人正商议间，梁宽匆匆走入，脸上带着喜色：“大公子，好消息！那九千降卒经过登记问询，全都愿意留下效力！”

“哦？” 庄凯来了兴致，“他们都愿意留下？”

“是啊！” 梁宽笑道，“属下按您的吩咐，告诉他们愿留者编入郡兵，月发粮三石，立功者赏田宅；不愿留者发放路费返乡。结果无一人愿走，都说跟着大公子有奔头，比跟着韩遂强多了！”

庄凯心中畅快，这九千降卒多是韩遂麾下的老兵，有战场经验，稍加训练便是可用之兵。他看向梁宽：“很好！你将他们编入郡兵，与原有郡兵混编，由老兵带新兵，一同训练。军纪务必严明，不可因其是降卒而有所松懈。”

“末将领命！” 梁宽领命而去。

庄凯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金城与天水的疆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加上这九千降卒，如今庄氏麾下的兵力已达五万 —— 轩辕营五千、陇山营五千、神射营五千、郡兵三万五，足以支撑接下来的西进计划。

“兄长，如今金城已定，兵力充足，是时候规划下一步的布防了。” 庄羽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支笔，在舆图上圈点，“齐寿山是天水屏障，羌人部落时常在附近活动，不可大意。”

庄凯点头，目光落在齐寿山的位置：“你说得对。轩辕营是精锐，留在金城作用不大。传我令，姜冏率轩辕营即刻返回齐寿山驻守，加强戒备，严防羌人渗透。”

“那陇山与轩辕谷呢？” 庄羽问道，“此前陇山营驻陇山，神射营护轩辕谷，如今金城已破，两地暂无外在威胁，是否还需重兵驻守？”

庄凯沉吟片刻，道：“陇山连接天水与金城，轩辕谷是军械重地，虽暂无外敌，却也不能松懈。只是不必留太多兵力。”

庄羽眼中闪过灵光，指着舆图道：“兄长，不如借此机会做些长远规划。陇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将其建设成一座山城，囤积粮草军械，作为连接两地的中转站；轩辕谷有铁矿与工坊，可扩建成兵工城，集中工匠打造军械，供应全军。这样一来，两地不仅是防御据点，更是西进的后方基地。”

“山城？兵工城？” 庄凯眼前一亮，这想法比单纯驻守更有远见，“好主意！陇山建山城，可防可守可屯粮；轩辕谷建兵工城，可源源不断供应军械。只是这建设非一日之功，需专人督办。”

“父亲在天水坐镇，诸事繁杂，不如由我回去禀报父亲，此事由我亲督如何？” 庄羽主动请缨，“我熟悉轩辕谷的工坊运作，也懂些营建之事，定能做好。”

庄凯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欣慰。庄羽心思缜密，擅长规划调度，由他督办再合适不过。“好！你回天水后，与父亲详细商议，所需人力物力，从天水与金城统筹调度，务必尽快动工。”

“兄长放心！” 庄羽拱手道，“我今日便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回天水。”

次日清晨，庄羽带着几名亲兵与杨阜拟定的政务交接文书，踏上了返回天水的路途。临行前，他与庄凯在城门口道别：“兄长保重，我会尽快让父亲批复方案，早日动工。”

“一路小心。” 庄凯拍了拍他的肩膀，“建设之事不急，务必稳妥。”

看着庄羽的车马消失在官道尽头，庄凯转身返回城内。阳光洒在金城的城墙上，将 “庄” 字大旗映照得格外醒目。他知道，稳固金城、建设后方只是第一步，西凉的广袤土地上，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开拓。而眼下，他要做的，便是让这座刚刚易主的城池，真正成为西进的坚实后盾。

杨阜的政务推行得很顺利，各县的粮仓陆续打开，流离的百姓得到安置，田亩清查有条不紊；梁宽的训练也初见成效，降卒与郡兵混编后，虽仍有隔阂，却在严明的军纪下渐渐融合。

金城，这座曾见证韩遂兴衰的城池，正在庄氏的治理下，悄然焕发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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