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的春光里,处处洋溢着备战的热潮。自庄氏大军凯旋后,招兵买马的告示贴遍了各县城镇,青石铺就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扛着兵器的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操练,整齐的脚步声与呼号声交织,震得路边的杨柳都微微颤动。
冀县城外的校场已扩建数倍,旌旗如林,甲胄鲜明。梁宽亲自坐镇招兵点,案前挤满了前来应募的青壮 —— 有失地的农夫,有落魄的猎户,甚至有不少曾被王国裹挟、如今感念庄氏安置之恩的降兵。“凡应募者,月发粮三石,赐布二匹,立功者赏田宅!” 招募官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引得更多人涌来,队伍从校场一直排到了城门口。
轩辕谷的工坊更是昼夜不息,炉火熊熊,锻锤撞击声日夜不绝。庄羽带着工匠们改良军械,新造的轩辕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神臂弩的机括被打磨得愈发精巧,一辆辆床弩车沿着新修的山道运往齐寿山与陇山。陈方的商队则往来穿梭于中原与天水之间,源源不断地将粮食、精铁与战马送回,让整个天水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积蓄着西进的力量。
金城,韩遂府邸。
与天水的热闹不同,这里的空气压抑得如同将雨的天空。韩遂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议事厅内,案上的酒樽早已空了数盏,他望着墙上悬挂的八健将画像,那些曾随他征战沙场的身影如今只剩画像留存,嘴角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韩遂捂着胸口,眼中闪过浓浓的悔恨。他从未想过,自己经营数十年的西凉势力,会在天水栽得如此之惨 —— 五万大军折损过半,八健将战死六人,仅剩的杨秋、成宜也在突围中被赵虎斩杀,如今府中能称得上心腹的,竟只剩阎行与谋士成公英。
“主公。” 成公英轻步走入,他身着素色长衫,面色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忧虑,“您已三日未曾好好歇息,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韩遂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歇息?庄霸那老匹夫怕是已在磨刀霍霍,我怎能歇得下?公英,你说…… 我是不是错了?若当初不轻敌冒进,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从未如此失态,连称呼都带上了几分茫然。
成公英走到案前,躬身道:“主公,事已至此,悔恨无用。当务之急是筹谋应对之策。如今金城内尚有两万可战之兵,府库中钱粮无数,足以坚守数月。庄霸若敢来攻,我等只需凭城死守,再遣使向马腾求援,未必没有转机。”
“马腾?”一旁的阎行忍不住开口,他刚巡营回来,甲胄上还沾着尘土,“主公,马腾此次损失两万余铁骑精锐,且上次突围时主公先行撤离,他心中必然有怨,恐怕未必肯出兵相助。” 这位年轻将领向来直率,说出的话却字字在理。
韩遂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那日关陇中道突围,他确实只顾自己逃生,将马腾抛在了乱军之中,这份芥蒂绝非轻易能消。“可…… 除了马腾,还有谁能帮我们?”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助。
成公英却摇了摇头:“主公放心,马腾虽有怨,却知唇亡齿寒之理。若金城失守,庄霸下一个目标便是武威,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可遣使携重金前往武威 —— 送去粮草五千石,战马千匹,再让使者代主公向马腾赔个不是,言辞恳切些,他必能应允。”
韩遂沉默良久,最终重重一拍案几:“好!便依公英之计!即刻备礼,让最善言辞的使者连夜赶往武威!” 事到如今,他已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放下身段求援。
武威,马腾府邸。
相比于金城的压抑,这里的气氛更添了几分羞愤。马腾坐在议事厅内,手中的马鞭被攥得咯咯作响,厅内的将领们大气都不敢喘 —— 自关陇中道突围归来后,这位西凉老将便终日怒不可遏。
“废物!都是废物!” 马腾猛地将马鞭摔在地上,“五万大军,竟被庄霸那老匹夫的两万兵马打得丢盔弃甲!我马家世代忠良,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尤其是庄霸阵前那句 “身为伏波将军之后,不思报效朝廷,助纣为虐”,如同耳光般抽在他脸上,让他在西凉各族面前抬不起头。
门外传来一阵重物碎裂的声响,众人对视一眼,皆知是马超又在营中发怒。这位曾打遍西凉无敌手的锦马超,自关陇中道战败后便将自己关在营内,拒绝见任何人。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接连输给庄凯,更想不通那个用双刀的赵虎 —— 不过是庄氏麾下一个无名小卒,竟能与自己斗上四五十回合,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忍受?
“兄长把自己关了三日,粒米未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马岱低声劝道,他脸上还带着战伤,语气满是担忧。
马腾重重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他去吧。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也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嘴上虽硬,心中却满是焦虑 —— 马超是马家未来的希望,若就此消沉,武威的根基怕是要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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