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起西凉 第20章 山雨欲来

天刚蒙蒙亮，金城城外的官道上便扬起了滚滚烟尘。

马超身披亮银甲，手提虎头湛金枪，一马当先。身后，五千西凉铁骑如一条黑色的洪流，马蹄声密集得如同擂鼓，震得大地微微发颤。这些骑兵皆是马腾麾下的精锐，每人配备两匹战马，马鞍两侧悬挂着弯刀与短矛，脸上带着西北汉子特有的悍勇之气。

“加快速度！日落前，我要看到齐寿山的影子！” 马超回头喝令，声如洪钟。他年轻气盛，急于建功，恨不得立刻踏平齐寿山，将庄凯的首级挑在枪尖。

五千铁骑加速前进，铁甲摩擦声、马蹄声、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在清晨的旷野中传出老远，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

紧随其后的，是韩遂与马腾的主力大军。韩遂的三万步骑混杂着羌胡部落的勇士，旗帜杂乱却杀气腾腾；马腾的一万五千铁骑则阵列整齐，黑甲黑马，如同移动的乌云。四万五千大军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整个西凉仿佛都被这股庞大的军事力量搅动起来。

齐寿山，中军大营。

姜冏手持斥候传回的蜡丸密信，快步走进帐内。帐中炭盆里的火星跳跃着，映得庄凯的脸庞明暗不定。

“大公子，斥候回报，马超率五千铁骑为先锋，已出金城，正向齐寿山进发，预计今日午后便会抵达西麓。” 姜冏展开密信，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敌军的大致兵力，“韩遂与马腾亲率主力四万余，紧随其后，步骑混杂，具体数目尚未完全探明，估摸着在四万到五万之间。”

庄凯接过密信，指尖在 “四万余” 三个字上轻轻敲击。斥候的情报向来只有大致轮廓，西凉军向来善用虚张声势之计，真实兵力或许更多，或许稍减，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股足以压垮天水的力量。

“知道了。” 庄凯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寻常的消息。他走到悬挂的齐寿山地形图前，指尖划过从山脚到主峰的路径，“齐寿山地势陡峭，能通行大军的只有三条山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三条道变成西凉军的坟墓。”

他转向姜冏，开始部署：“赵虎！”

帐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应答，赵虎大步走入，抱拳待命。他因在古庙护卫与训练中的勇猛表现，已被提拔为千夫长，此刻身上的甲胄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你率一千五百轩辕营，镇守山下关隘。” 庄凯指向地图上的第一道防线，“关隘的石墙已加固，滚木礌石备足。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死守，是迟滞！用箭雨、滚石、投石消耗他们的锐气，待敌军疲惫，再退守第二道防线。”

“末将明白！” 赵虎瓮声应道，眼中闪烁着战意。他虽不善言辞，却最是可靠，庄凯将关隘交给他，极为放心。

“马巨！” 庄凯又唤道。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应声而入，他是庄氏家将出身，力大无穷，最擅山地作战。

“你带五百轩辕营，埋伏在关隘后方的鹰嘴谷两侧山上。” 庄凯指向地图上一处狭窄的山谷，“此谷是敌军突破关隘后的必经之路。你在谷两侧备好滚木与火油，待敌军半数进入谷中，便纵火砸石，务必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末将领命！” 马巨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仿佛已看到了敌军在谷中挣扎的景象。

布置完毕，庄凯看向姜冏：“余下的三千轩辕营，随你我坐镇主峰大营，居中调度。同时，要密切关注西麓的三条隐蔽小径 —— 马超是员猛将，说不定会派小股精锐偷袭。”

“末将省得。” 姜冏点头，“已让斥候加强了对小径的监控，一旦发现异动，会立刻传讯。”

“好。” 庄凯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三封书信，“速派三名最得力的传令兵，分别送往冀县、轩辕谷、陇山。”

他将第一封信递给亲卫：“送呈父亲，告知敌军动向，齐寿山将为第一战场，请父亲与梁都尉加强冀县防务，特别是西侧通往冀县的几条官道，严防西凉铁骑绕路突袭。”

第二封信交给另一名亲卫：“送呈二公子，令轩辕谷即刻进入最高戒备，加快兵器锻造，尤其是神臂弩与箭簇，需优先供应齐寿山；同时，密切关注齐寿山南侧的山道，防止敌军绕道袭扰谷中工坊。”

第三封信递出：“送呈孟平校尉，令陇山驻军做好驰援准备，一旦齐寿山战况吃紧，或发现敌军有绕路迹象，立刻率军沿秘道驰援，不得有误！”

“诺！” 三名亲卫接过书信，躬身退下，翻身上马，朝着三个方向疾驰而去。

帐外，春风卷起校场的尘土，带着一丝寒意。轩辕营的士兵们已接到命令，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滚木礌石，加固箭楼，检查弓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却没有丝毫慌乱 —— 三个月的严酷训练，不仅磨砺了他们的筋骨，更锻造了他们的意志。

姜冏走到庄凯身边，望着山下蜿蜒的山道，沉声道：“西凉铁骑冲击力极强，关隘怕是撑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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