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由无数史前巨兽的苍白骸骨天然堆砌、嵌合而成的宏伟拱门,如同矗立在时空边缘的、分隔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古老界碑。仅仅是跨越那道无形的门槛,感受便已是天壤之别。
当北极星小队带着最高级别的警惕,屏息凝神,一步跨过那仿佛存在于感知中的界限,真正踏入骨门之后的空间时,那股自进入山谷以来便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令人心智窒息的浓郁魂雾,竟如同被一道绝对无形的法则屏障彻底隔绝在外,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视野在瞬间从极致的混沌与压抑中解放出来,变得无比开阔、清晰,光线虽然依旧不算明亮,却带着一种纯净的冷色调,仿佛从浑浊不堪、暗流汹涌的水底,猛然冲破水面,重见了天日,连呼吸都为之顺畅了许多。
眼前豁然展现的景象,是一个巨大得超乎凡人想象、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的天然环形盆地。盆地的边缘壁垒,并非寻常地质运动形成的岩石山峦,而是由无数更加庞大、更加完整、散发着亘古死寂与蛮荒苍凉气息的苍白色巨兽骨骼,如同被无形巨手精心堆叠、环绕而成,形成了一圈高耸入云、连绵不绝的、令人望之生畏的“骸骨山脉”!这些构成山脉的骨骼形态千奇百怪,有些粗壮如千年古树主干的巨型肋骨,如同支撑天地的梁柱般斜插向上;有些节节相连、蜿蜒盘绕的庞大脊椎骨,构成了起伏不定的奇异山脊;更有那巨大无比、眼窝如同幽深山洞般的头骨,空洞地镶嵌在“山体”之上,仿佛仍在以某种永恒的姿态,沉默地凝视着盆地中央的一切。整个环形盆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具无法想象其生前何等伟岸的庞然巨兽的最终遗骸,用它那最后的、不朽的躯壳,以一种充满悲怆与守护意味的姿态,紧紧地、密不透风地环抱、封存在了内部。
而所有人的目光,在适应了这开阔的视野后,都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吸引、锁定在了盆地的最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建筑。
那绝非人类文明史上任何已知风格的精雕细琢的宫殿庙宇,而是一座完全由各种各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巨大无比的兽骨,以一种看似粗犷、野蛮、毫无人工斧凿痕迹,却又隐隐蕴含着某种源自天地初开、万物竞生般的原始、古老、甚至带着一丝蛮荒神圣韵律的方式,层层垒砌、交错搭建而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整体呈现出清晰的阶梯状结构,共分三层,自下而上逐渐收拢,整体高达数十米,仿佛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山峰,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了无数岁月风霜洗礼后的、深沉而斑驳的苍白色泽。构成祭坛的骨骼种类繁杂到令人眼花缭乱,有粗壮如宫殿梁柱的未知生物腿骨,有弯曲如天然拱门、跨度惊人的巨大肋骨,有扁平宽阔如平台、足以容纳数十人站立的肩胛骨或盆骨,更有许多棱角分明、生着奇异骨刺或孔洞、根本无法辨认其生前属于何种恐怖存在的巨大骨块。它们并非简单地堆叠,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妙、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法则的方式相互交错、嵌合、支撑,骨骼之间的缝隙里,甚至顽强地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幽幽蓝光、如同星屑般的奇异苔藓,或是凝结着永不融化的、蕴含着精纯魂力的冰晶,更为这座古老的祭坛增添了几分神秘、幽邃与超越时空的生命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蛮荒、原始、悲壮、肃穆,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威压的宏大气息,从这座古老的骨之祭坛上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潮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而那强烈的、引动了整个山谷乃至外围荒原魂力潮汐的绝对源头,正是这座祭坛!它仿佛并非死物,而是一个巨大的、拥有自身意志与生命韵律的、正在缓慢搏动的心脏!每一次那无声却震撼灵魂的“搏动”,都引得整个盆地内的浓郁魂力随之产生清晰的潮起潮落,散发出令人魂力核心都为之共鸣、心悸的磅礴能量波动。
然而,这足以震撼任何生灵心灵的古老、神圣景象,却被一些极其不和谐的、崭新的、充满了破坏与暴戾意味的痕迹,无情地撕裂、玷污了。
所有人的目光,很快便从对祭坛本身的震撼中脱离,带着冰冷的审视,移到了祭坛那巨大的基座周围,以及那条由无数碎骨铺就的、通往祭坛底层的、略显陡峭的斜坡之上。
那里,遍布着激烈打斗后留下的狼藉!
原本相对平整、只是带着岁月沧桑的碎骨地面,此刻布满了深浅不一、大小各异的坑洼与裂痕,许多地方散落着被纯粹暴力硬生生击碎、崩裂出来的、边缘锐利的新鲜骨茬,那苍白刺眼的断口,与周围古老斑驳、带着温润玉质感的环境形成了令人不悦的鲜明对比。几处已经干涸发黑、呈现出暗红色或紫黑色的血迹,如同丑陋而狰狞的伤疤,泼洒、浸染在苍白的骨堆与地面上,在祭坛那宏大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目与亵渎。从血迹那夸张的喷洒形状、飞溅的轨迹以及分布的广泛程度来看,不久前发生在此地的战斗,显然并非小规模的冲突,而是相当激烈、甚至可能惨烈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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