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重症医学科(IcU)的空气,永远弥漫着消毒水与生死交织的沉重气息。这里是距离死神最近的地方,监护仪的“滴滴”声、呼吸机的“呼呼”声,还有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构成一曲永不停歇的生死乐章。我叫孟瑶,在急诊干了八年护士,手上从未沾过逝者的气息——这在人命如草芥的急诊,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奇迹。也正因如此,半年前,IcU主任力排众议,让我接任了护士长的职位。没人想到,我上岗后,IcU不仅再没发生过死亡,甚至连大抢救都寥寥无几,更诡异的是,长达一个多月,科室竟没收治过一个新病人。
我刚接到任命时,心里满是忐忑。急诊八年,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车祸、心梗、猝死……每天都在和死神赛跑。可不知为何,每次我经手的病人,哪怕病情再危重,最终都能转危为安。同事们都开玩笑说我“自带锦鲤体质”,连主任都说:“孟瑶,你这双手是‘续命手’,IcU需要你这样的运气。”
当时我只当是巧合,可上岗后发生的一切,让我渐渐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运气那么简单。
2月18日,我正式接管IcU。科室共有十二张床位,当时住着七个病人,个个病情危重:有脑梗昏迷的老人,有术后大出血的年轻人,还有多器官功能衰竭的重症患者。前任护士长交接时,忧心忡忡地说:“孟姐,这几个病人都不稳定,随时可能出事,你多费心。”
我点了点头,开始逐一查房。走到3床时,病人是一位68岁的脑梗患者,已经昏迷了三天,瞳孔对光反射微弱,医生都说希望不大。我握着他冰冷的手,轻声说:“大爷,再坚持坚持,家人还在等你回家。”话音刚落,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竟微微波动了一下,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旁边的护士小琳吓了一跳:“孟姐,这……这也太神了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你一说话就有反应了?”
我也觉得奇怪,却没多想,只当是病人的本能反应。可接下来的几天,奇迹接二连三发生。3床的老人渐渐睁开了眼睛,一周后竟能简单交流;5床术后大出血的年轻人,出血突然止住,恢复速度远超预期;最危重的8床患者,多器官功能竟然慢慢好转,连主任都惊叹:“这是医学奇迹!”
更诡异的是,自我上岗后,IcU就没再死过人。以前平均每周都会有一两个病人抢救无效离世,可我来了之后,无论病人病情多凶险,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同事们从最初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敬畏,私下里都传我“有福气”“能镇住邪气”。
可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我发现,每次我靠近危重病人,他们的生命体征就会莫名平稳;而我不在科室的时候,病人的病情就容易出现波动。有一次我请假半天,回来后就听说,6床的病人突发室颤,差点没抢救过来,可我一走进病房,他的心率就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孟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啊?”小琳凑到我身边,小声问,“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快吓死了,你一回来,病人就没事了,太邪门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股寒意。我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秘方”,而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在通过我影响着科室的生死。
让我真正感到恐惧的,是科室开始“拒收”新病人。
四月中旬,急诊接连送来几个重症患者,按照惯例,都该收入IcU。可每次病人刚推到门口,就会出现各种意外:有的突然呼吸恢复,病情好转,无需进IcU;有的家属突然改变主意,转去了其他医院;还有的,在路上就被其他科室“截胡”,说他们的病情更适合专科治疗。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巧合,可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IcU竟没收治过一个新病人。十二张床位,渐渐只剩下四个病人,而且都在稳步康复,很快就能转出。
主任也觉得奇怪,召集我们开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急诊那边都快挤爆了,我们这儿却空着床位,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同事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小琳犹豫了很久,才小声说:“主任,自从孟姐来了之后,我们科室就没接过新病人,也没死过人……会不会是……”
“是什么?”主任追问。
“会不会是孟姐的‘运气’太好了,连死神都绕着我们走?”小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主任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紧,知道这种诡异的情况,迟早会引起怀疑。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每次有新病人要转入,我都会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病人进来。而且,我总能在病房的角落里,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像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又像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有一次,我深夜值夜班,科室里只剩下三个病人。凌晨三点多,我正在护士站核对医嘱,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嗒嗒嗒”,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拖着脚步在走。
我心里一沉,这个时间点,家属都已经被清出IcU,除了我和另一个护士,不可能有其他人。我壮着胆子,拿起手电筒,顺着脚步声走去。脚步声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那里是IcU的入口。
我走到门口,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高瘦的身形,穿着一件破旧的白大褂,脸上一片漆黑,看不清五官。我吓得浑身一僵,手电筒掉在地上,光线散乱。
“谁?你是谁?”我颤抖着问。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就在这时,另一个护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孟姐,怎么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黑影突然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地上的手电筒还亮着,照亮了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冰冷的瓷砖和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