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巫师纪元 第30章 初试冥想与元素粒子学

回到那间狭小冰冷的宿舍，维洛克没有耽搁。他盘膝坐在坚硬的床板上，深吸一口带着金属和尘埃味道的空气，努力让因新知识冲击而有些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按照莫尔德巫师所言，第一步是“内观”，感知并沉入自身的“识海”，这并非易事。

闭上双眼，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杂乱的光影、断续的记忆碎片和身体各处的细微感知。船上的血腥、规则的冰冷、符文的奥秘……各种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他尝试像在地球时进行深度思考那样，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摒弃杂念。

过程缓慢而艰难。起初几分钟，思绪依旧飘忽。他想起曾祖父日记中那些需要极致专注的观测记录，想起在实验室里为了一个数据反复校准仪器的心无旁骛。他模仿那种状态，将全部的心神向内收敛，不再去“看”眼前的黑暗，而是去“感受”意识深处的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杂音仿佛渐渐远去，身体的感知也变得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混沌、虚无，却又蕴含着某种潜在生机的空间。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他自身意识的存在。这就是识海？

接下来，是尝试构筑那第一个冥想符文。莫尔德巫师展示的符文结构极其复杂，但奇异的是，当其影像浮现在维洛克脑海中时，并非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线条的走向、节点的位置，似乎蕴含着某种内在的几何逻辑和能量流转的韵律。

他尝试调动精神力——这种存在于意识层面，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可感的力量——如同伸出无数只细微的手，试图在混沌的识海中，按照记忆中的蓝图，勾勒出第一根最简单的能量线条。

“嗡……”

一种极其细微的震颤感传来，仿佛笔尖落在极度敏感的沙盘上。一道微弱的光丝在他意念的牵引下，于虚无中开始显现。然而，维持它的形态极其困难。

精神力如同难以驾驭的流水，时而汇聚过多导致线条扭曲膨胀，时而后继无力导致线条断裂消散。仅仅是维持一根最简单的直线，就让他感到精神力的飞速消耗和一种专注带来的疲惫。

一次，两次……每一次失败，那光丝溃散时，都带来一阵轻微的精神恍惚和眉心处隐隐的酸胀感，如同用脑过度。但维洛克敏锐地察觉到，莫尔德巫师所言非虚。每一次失败后，重新凝聚精神力时，似乎比上一次要稍微顺畅一丝，对精神力那种“流动感”的把握也清晰了一点点。

他不敢冒进，严格遵守着感受到的极限。当眉心处的酸胀感变得明显，集中精神开始感到格外费力时，他立刻停止了尝试，缓缓从内观状态退出。

睁开眼，窗外依旧是灰烬之塔投下的阴影，时间似乎并未过去太久，但他却感到一种深层次的疲惫，仿佛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同时大脑却又因为方才的专注而异常清醒。他默默估算，自己这次尝试，持续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这就是他目前的“安全时限”吗？

没有立刻再次尝试，他拿出粗糙的纸笔，凭借记忆和理解，开始勾勒那个符文的简化结构，并记录下刚才构筑过程中的感受和难点。

“精神力输出稳定性是关键……节点处的能量汇聚需要精确控制……整体结构需要同步维持，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像分析实验数据一样，分析着这次初步实践。

第二天清晨，经过充分的休息，那种深层次的疲惫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力的充盈感，似乎比之前还要活跃一丝。

第二堂课，《元素本质和基础粒子学》，在另一个相似的讲厅进行。授课的是一位女性巫师，她身着点缀着星辰与流云图案的银灰色长袍，气质沉静，眼神深邃，自称伊露希娅。

她的授课风格与莫尔德截然不同，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陈述世界的真理。

“世间万物，无论山石、流水、火焰、生灵，乃至我们呼吸的空气，漂浮的云朵，其构成的基础，都可追溯到那些无处不在、永不停歇运动着的‘元素粒子’。”伊露希娅巫师抬手，掌心上方浮现出点点微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色彩各异，代表着不同的元素粒子。

“它们并非均匀分布。有的地方火元素粒子活跃而密集，便形成了熔岩之地；有的地方水元素粒子丰沛而温和，便是江河湖海。风暴之中，风元素与雷元素肆虐；大地深处，土元素沉凝厚重。”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好奇的学徒们：“不仅是环境，所有的生命体，无论是普通的野兽、花草，还是强大的超凡生物，其体内也蕴含着元素粒子。”

她详细解释道，“普通野兽体内蕴含的元素粒子种类虽全，但通常松散、惰性，仅能维持其基本的生命活动。而超凡魔兽则不同，它们不仅能更高效地吸收和利用环境中的元素粒子，其体内往往会凝聚出高度活跃的元素核心，这使得它们能施展类法术能力，其血肉、骨骼也因元素的长期浸润而成为珍贵的材料。”

“只有一些极其特殊的生命形态，比如某些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元素生物’，它们可能只由一种或少数几种高度凝聚的元素粒子构成。”

“而许多超凡植物，它们蕴含的元素粒子总量可能不如动物庞大，但其结构往往非常特异，蕴含着独特的魔力，这也是魔药学的基础之一。”

谈到人类，伊露希娅巫师的语气带着一种审视：“我们人类体内的元素粒子构成，相对而言是较为均衡的。这或许是我们能够适应性学习多种属性巫术的原因之一。然而，均衡不代表完全相同。”她话锋一转，“个体之间，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先天差异。可能某个人天生对环境中游离的火元素粒子感应更敏锐一丝，另一个则对流淌的水元素粒子更觉亲切。”

看到台下有些学徒眼神亮起，她立刻泼了一盆冷水：“注意，我指的是‘极其细微’的差异。在你们学徒阶段，这种差异对你们精神力的增长速度、对冥想法修炼的快慢，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它可能带来的唯一一点微不足道的优势，体现在将来你们学习施展对应属性巫术时，调动环境中相应元素粒子的速度，或许会比其他人快上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她打了个比方：“就像两个人赛跑，一个穿的是完全合脚的鞋，另一个穿的是稍微大了半码的鞋，在短距离内，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真正决定你们能跑多快、多远的，是你们的体力、技巧和意志力，也就是你们的精神力、知识和对巫术模型的掌握程度。”

“所以，”她总结道，“无需过分执着于这点天生的‘偏好’。它不应成为限制你们探索魔法广阔领域的枷锁。一个对水元素感应稍强的人，若对塑能系的火焰巫术充满热情，同样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火焰巫师，那点速度差异，完全可以通过更精深的知识理解和更娴熟的模型构筑来弥补乃至超越。”

课程接近尾声，伊露希娅巫师如同例行公事般提及：“如果你们对此感到好奇，想要确切地了解自身那微不足道的元素粒子感应倾向，可以前往‘元素感应堂’，花费1积分进行精确检测。记住，天赋可能会带来一时的进步，但是知识才是巫师登顶有迹可循阶梯。”

尽管伊露希娅巫师一再强调元素偏斜影响的微弱，但下课后，前往元素感应堂的学徒依然络绎不绝。

毕竟，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中，任何一点微小的、可能存在的优势都值得去探明。学徒之间的实力差距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一次关键的对抗，一次任务的完成速度，或许就差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施法速度。

这种“万一就差那么一点”的心态，驱使着许多学徒，尤其是那些天赋并非顶尖、需要抓住一切可能机会的人，宁愿付出1积分去获取这个信息。

维洛克看着涌动的人流，心中冷静地权衡。1积分，可以兑换一份基础的宁神药剂，或许能让他每天的冥想安全时限延长几分钟，或者效率稍有提升。

而检测出的元素偏斜，至少在现阶段，只是一个信息。他回想起昨夜冥想时，那识海深处隐隐传来的沉静、幽邃之感，与水元素的柔和、包容似乎有些许共通之处，又似乎更加晦暗、内敛。是水？还是别的什么？

最终，务实的心态占据了上风。他按捺住好奇心，决定将这宝贵的1积分用于更直接的提升——兑换一份宁神药剂。信息的价值，或许在未来会显现，但当下，实实在在的修炼进度更为重要。

知识的海洋浩瀚无垠，而资源的扁舟却如此窄小。如何航行，需要审慎的权衡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