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陛下他偏要独宠我 第145章 权衡下的牺牲

时间像是被黏稠的墨汁裹住了，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步子。内室里，胤荣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小胸脯的起伏几乎微不可见。那几个白胡子太医凑在一起，脑袋都快埋进药箱里，除了摇头叹气，就是臣等无能、药石罔效的车轱辘话。

蔓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煎烤，滋滋作响，疼得她指尖都在发颤。她紧紧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那温度烫得她心慌。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冷静！必须冷静！

胤荣要是没了，我在这宫里算什么？一个失子的宠妃？康熙现在是对我好，可以后呢？新人笑旧人哭，这宫里还少吗？没了儿子傍身，我就是那无根的浮萍，随便一个浪头就能拍死！那些恨我入骨的人，佟佳氏的余孽，太子的忌惮，他们会像豺狼一样扑上来，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念头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一个激灵。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片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灰色光屏，猛地闪烁起来，像是接触不良的旧灯泡，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一个极其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执念…强制…启动…紧急…预案…】

【可兑换物品：特效退烧消炎药剂（婴幼儿专用）。】

【兑换代价：宿主视觉功能暂时关闭，持续时间：三个月。】

【警告：代价不可逆，请谨慎选择！】

【是 \/ 否 】

光屏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那特效药和三个月目盲几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蔓萝的心上。

眼睛？三个月看不见？

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想象了一下眼前彻底陷入黑暗的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

不行！不能瞎！在这吃人的地方，看不见等于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可下一秒，儿子那灰败的小脸，微弱的呼吸，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可是不换呢？眼睁睁看着荣儿死？

那个死字像重锤，砸得她眼前发黑。

他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在这金丝笼里等着被人撕碎！康熙的宠爱能有多久？帝王恩情薄如纸！只有儿子，只有胤荣，才是我真正的依靠，是我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用一双眼睛，换我儿活命，换我们母子未来的安稳，换我们可能拥有的更多！值得！太值得了！

这利害权衡在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乎不需要任何犹豫。失去眼睛是未来的风险，失去儿子是立刻的毁灭！这笔账，她算得清！

“系统！兑换！”她在心里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

【代价确认…兑换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猛地刺入双眼，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蔓萝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笼罩，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纯粹的黑暗袭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血味，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娘娘！您怎么了？”春喜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吓得魂飞魄散。

“没……没事……”蔓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药来了吗？”她感觉到右手掌心凭空多了一个冰凉小巧、硬硬的物件，像是个小瓷瓶。

她立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凭空出现的小瓷瓶塞到春喜手里，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把这个想办法混进汤药里，或者直接喂给小阿哥！快！”

春喜看着手里那个从未见过的、样式古怪的小白瓷瓶，愣了一下，但见蔓萝神色决绝，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和笃定，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声是，转身悄悄避开众人视线，去办这事。

外间，康熙听着里面似乎有短暂的骚动，紧接着是蔓萝压抑的痛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里面怎么了？蔓萝？”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往里冲。

“皇上！”梁九功赶紧拦住，“皇贵妃娘娘吩咐了，里面乱，您不能进去啊！”

康熙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对着里面扬声道：“蔓萝！你怎么样？荣儿怎么样了？”

蔓萝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着声音辨别方向。她强迫自己稳住声音，尽管那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和颤抖：“臣妾，臣妾没事！皇上放心，荣儿会没事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春喜带着哭腔，却又夹杂着一丝惊喜的声音响起：“娘娘！小阿哥好像出汗了！热度好像在退！”

真的有效！

蔓萝悬在喉咙口的心，猛地落回去一半。黑暗带来的恐慌似乎也被这消息冲淡了些许。

赌对了！她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用三个月黑暗，换我儿子活命，换我们母子的未来，这买卖，稳赚不赔！

她摸索着，重新抓住儿子的小手。果然，那吓人的滚烫温度，正在一点点降下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掌心里那只小手，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微弱地动了一下。

巨大的疲惫和失明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蔓萝腿一软，几乎要栽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秋云及时扶住。

“娘娘！”

“朕进去看看！”康熙在外面听到动静，再也按捺不住。

“皇上！”蔓萝靠在秋云身上，用尽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喊道，“您再等等！荣儿刚用了药，正在发汗，不能见风！求您再等等！”

她不能让康熙现在进来，看到她这副突然失明的狼狈样子，她还没想好说辞。

康熙的脚步顿在门口，听着她虚弱却异常坚持的声音，最终还是硬生生停了下来。他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心中的焦灼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时间在寂静和压抑中缓缓流淌。

不知又过了多久，太医惊喜的声音传来：“皇上！皇贵妃娘娘！小阿哥的高热退了！脉象也平稳了许多！真是苍天庇佑啊！”

听到这话，康熙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几乎站立不稳。梁九功赶紧扶住他。

“好！好！”康熙连说了两个好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朕进去看看荣儿！”

这一次，蔓萝没有再阻拦，她也没有力气阻拦了。

黑暗彻底笼罩了她，她听着康熙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听着他抱起儿子时那带着哽咽的、充满怜爱的一声荣儿，听着他确认儿子确实转危为安后，那长长舒出的一口气。

而她，只是静静地靠在秋云怀里，眼前一片虚无。

“成功了”，她想，“我的投资成功了。”

至于代价，三个月而已，她熬得起。

只是，当康熙充满庆幸和喜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他独有的温度和气息靠近时，蔓萝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了沉。

“蔓萝，你看！荣儿没事了！脸色都好多了！”康熙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抱着儿子，想让她也看看。

蔓萝僵硬地转过头，朝着他声音的方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飘飘的：“嗯！没事了，真好。”

康熙这时才察觉到她的异常，她的眼神没有焦点，空洞得让人心慌，脸色也白得吓人，比刚才在里面时还要难看。

“蔓萝？”康熙心头一紧，松开抱着儿子的手，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蔓萝垂下眼帘，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知道，解释和应对这突然失明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听着儿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觉得，这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