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翌日清晨，汴梁城的薄雾尚未散尽，紫宸殿内已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色各异，目光却都不自觉地瞟向御座旁的柴荣，以及站在百官之首的宰相王峻。
郭威的龙椅依旧空着，帷幔低垂，隐隐透出内殿的药气。柴荣身着亲王蟒袍，肃立在御座一侧，面色平静，仿佛昨夜府外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昨夜王峻仓皇逃窜后，汴梁城的暗流已汹涌到了临界点，今日的朝堂，注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陛下龙体欠安，朝政岂能久悬？”王峻上前一步，紫袍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目光如炬，直逼柴荣，“太子之位未定，人心浮动，若再拖延，恐生祸乱！臣恳请殿下，即刻召集宗室大臣，议定储君之选！”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谁都清楚，王峻口中的“宗室大臣”，实则是他早已串联好的拥趸，而他力推的储君，正是郭威的侄子郭允明。
柴荣心中冷笑，王峻昨夜刚从密道逃脱，今日便敢在朝堂发难，显然是料定他没有确凿证据，想趁机抢占先机，逼迫他就范。
“王相此言差矣。”柴荣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父王病重，当以静养为先。储君之事，关乎国本，岂能仓促议定？待父王龙体康复，自有圣断。”
“殿下此言，莫非是想拖延时日，暗度陈仓？”王峻步步紧逼，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如今朝中流言四起，都说殿下仗着侍疾之便，暗中培植势力，意图夺取储位。臣身为宰相，岂能坐视国本动摇？”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百官议论纷纷。不少中立派大臣面露难色，看向柴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疑虑。王峻这是明着诬陷，将“谋夺储位”的帽子直接扣在了他的头上。
柴荣面色不变，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沉声道：“王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本宫侍疾，只求父王早日康复，何来培植势力之说？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意图夺位，可有证据？”
“证据？”王峻冷笑一声，侧身看向站在队列中的吏部尚书，“李尚书，你昨夜与本宫商议之事，不妨当众说说。”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回殿下，昨夜王相与臣谈及储君之事，臣以为，郭允明公子身为陛下亲侄，血脉正统，当为储君之选。殿下虽是陛下养子，终究血脉有别，恐难服众。”
“荒谬！”柴荣尚未开口，站在武将队列中的赵匡胤已然怒喝出声，“殿下贤明，辅佐陛下安定朝局，劳苦功高。储君之选，岂能仅凭血脉定论？李尚书此言，分明是居心叵测！”
赵匡胤话音刚落，几名被柴荣收服的禁军将领也纷纷附和，朝堂之上顿时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王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局面。他大声道：“肃静！朝堂之上，岂容武将喧哗？赵匡胤，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殿前司都虞候，也敢在此放肆？莫非是仗着有殿下撑腰，便目无王法？”
赵匡胤怒目而视，正欲反驳，却被柴荣用眼色制止。柴荣知道，此刻与王峻争执无益，只会落入他的圈套。
“王相，”柴荣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李尚书之言，不过是一己之见。本宫是否适合为储，并非你我所能定论。倒是王相，昨夜深夜，为何会出现在城南偏僻宅院？又为何与不明身份之人密谈？”
柴荣突然发难，让王峻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柴荣竟然知道他昨夜的行踪，难道昨夜的事已经暴露？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殿下说笑了，昨夜本宫一直在府中处理政务，何来深夜外出之说？想必是殿下听信了谣言，才有此误解。”
“误解？”柴荣冷哼一声，“本宫是否误解，王相心中清楚。倒是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屡次发难，逼迫本宫议定储君，莫非是怕夜长梦多，担心自己的阴谋败露？”
王峻脸色一变，厉声道：“殿下休要血口喷人！臣一心为国，鞠躬尽瘁，何来阴谋？倒是殿下，频频质疑臣，莫非是想转移视线，掩盖自己的野心？”
两人针锋相对，殿内的气氛越发凝重。中立派大臣们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表态。而王峻的党羽则纷纷附和，指责柴荣意图谋反，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柴荣心中清楚，再这样僵持下去，对他极为不利。王峻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便是因为他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昨夜虽然截获了部分线索，但王峻狡猾逃脱，未能当场擒获，那些证据不足以将他定罪。
就在这时，内侍匆匆从内殿走出，躬身道：“启禀殿下，王相，陛下醒了，宣二位入内觐见。”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王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郭威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而柴荣则心中一喜，这或许是他扭转局势的机会。
“臣遵旨。”王峻定了定神，率先朝着内殿走去。柴荣紧随其后，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接下来与郭威的会面，将直接决定这场储位之争的走向。
进入内殿，郭威依旧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些许。他见柴荣和王峻进来，缓缓开口：“你们在殿外的争执，朕都听到了。”
王峻连忙上前，躬身道：“陛下，臣也是为了国本着想，才恳请陛下早日议定储君之选。郭允明公子血脉正统，当为储君。”
郭威目光转向柴荣，沉声道：“荣儿，你可有话说？”
柴荣躬身行礼，语气诚恳：“父王，储君之事，关乎后周江山社稷，儿臣不敢妄言。但儿臣只想告诉父王，儿臣此生唯有一愿，便是辅佐父王安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若父王认为儿臣适合为储，儿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父王厚望；若父王另有圣断，儿臣也会全力辅佐新君，绝无二心。”
柴荣的一番话，情真意切，既表达了自己的忠诚，又展现了豁达的态度，与王峻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郭威沉默了许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了王峻身上，沉声道：“王峻，你跟随朕多年，朕一直对你信任有加。但近日来，朝中流言四起，都说你暗中串联大臣，意图拥立郭允明。可有此事？”
王峻心中一惊，连忙跪地叩首：“陛下明鉴，臣冤枉啊！臣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挑拨离间！”
“冤枉？”郭威冷哼一声，“昨夜有人密报，说你深夜与南唐使者会面，可有此事？”
王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郭威竟然知道了此事。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柴荣站在一旁，心中暗喜，看来赵匡胤昨夜的行动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郭威。
就在这时，王峻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站起身，大声道：“陛下既然不信臣，臣也无话可说！但臣今日必须说，柴荣心机深沉，野心勃勃，若让他成为储君，必然后周江山危矣！”
郭威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王峻，竟敢在朕面前放肆！”
王峻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他突然转身，朝着殿外冲去，大喊道：“来人啊！柴荣意图谋反，陛下被他蒙蔽了！”
殿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王峻指着柴荣，对侍卫们道：“快，将这个逆贼拿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宰相，一边是殿下，他们实在难以抉择。
柴荣沉声道：“王峻谋反，证据确凿，还不将他拿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郭威冲去，大喊道：“既然陛下不信臣，那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王峻竟然如此疯狂，想要刺杀郭威。柴荣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立刻扑了上去，挡在郭威身前。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刺入了柴荣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蟒袍。
“殿下！”赵匡胤等将领见状，立刻冲了进来，将王峻死死按住。
郭威惊怒交加，指着王峻，厉声道：“拖下去，凌迟处死！”
侍卫们立刻将王峻拖了出去，王峻的惨叫声响彻皇宫。
柴荣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苍白，但他依旧强撑着，对郭威道：“父王，儿臣无碍。”
郭威看着柴荣流血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荣儿，委屈你了。”
就在这时，内侍再次匆匆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殿外有大臣禀报，说北汉使者突然到访，声称有紧急要事求见陛下。”
柴荣心中一沉，北汉使者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到访？难道是王峻早已勾结了北汉？一场更大的危机，似乎正在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