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轨号”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有颗小石子卡在了齿轮里。阿影正用软布擦拭星晶糖罐,听见声音时手顿了顿——这频率太熟悉了,和“信鸽号”接收加密信件时的波动一模一样。
林野扒着控制台的边缘凑过来,指腹敲了敲通讯器的外壳:“是信号干扰吗?还是又有星尘卡在天线里了?”他说着就要去翻工具箱,却被阿影按住了手。
“别动。”她的指尖轻轻覆在通讯器上,锁骨处的星纹泛起淡金色的光。通讯器的杂音突然变调,化作一串规律的脉冲,像有人在用摩斯电码敲窗。星轨日志自动翻开到新页,空白处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晕,渐渐凝成个旋转的邮戳图案——齿轮与星尘缠绕的边缘,刻着“信念邮差”四个字,和第七锚点那枚金属牌上的划痕如出一辙。
“是‘信鸽号’的加密频道。”阿影的声音有点发颤,“凌越说过,只有守护者的星纹能激活这个频率,除非……”
话没说完,通讯器突然吐出一卷卷成细筒的光带,落在掌心时化作张半透明的信纸。纸上的字迹被星尘晕得有些模糊,却能认出是凌越的笔锋:“见字如面。若你收到这封信,说明星轨的结已连上,而我大概正坐在织女星系的银鱼群里,看着你们的坐标一点点靠近。别骂我又留半截话,这次是真的有个‘邮包’要托你们送——”
信纸突然泛起涟漪,画面从文字化作动态的星图。凌越的身影在星尘里若隐若现,他正蹲在艘旧飞船的货舱里,手里举着个铁皮箱,箱盖上贴着张泛黄的邮票,图案正是抱着能量核心的笑脸:“这是老周托我转交的,说是从‘信鸽号’的残骸里扒出来的,里面全是没寄出的信。坐标我标在星图上了,有个叫‘星轨驿站’的地方,专门收这种迟到的信。”
画面里的铁皮箱突然被星风吹得晃了晃,凌越伸手去扶时,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和阿影见过的、被噬能菌划伤的痕迹完全吻合。“对了,”他突然对着镜头笑,眼角的纹路里像落了星,“星树蜜酒我又藏了几瓶在驿站的阁楼,记得配着银鱼干喝。还有,那些信里有封给你的,是老守护者写的,说‘等星纹能点亮邮戳时,就该让她知道星轨从来不是枷锁’。”
光带在掌心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个闪烁的坐标,落在星图上“星轨驿站”的位置。林野突然指着星轨日志的新页,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幅素描,画的是座悬浮在星轨交汇处的小木屋,屋檐下挂着串风铃,每个铃舌都是枚不同的邮票。
“这就是驿站?”他的指尖划过木屋的窗户,纸面突然透出微光,映出里面堆满的信封,“你看窗台上的糖罐,和咱们储藏室那个一模一样!”
阿影把坐标输入导航系统,“双轨号”跃迁时,她瞥见储藏室的星麦酒箱在震动。打开箱盖的瞬间,三瓶贴着新邮票的酒滚了出来,邮票上的图案是“双轨号”的剪影,邮戳日期正是今天。其中一瓶的标签上用红笔写着:“驿站的阁楼有面墙,专门贴送信人的照片,记得把咱们的贴上。”
星轨驿站比素描里更热闹。木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风铃“叮铃”作响,惊起一群翅膀上沾着邮票的星蝶。屋里的货架从地板堆到天花板,每个格子里都塞满了信封,有的封皮已经发脆,有的却崭新得像刚写完,最顶层的格子里摆着个铜制的邮筒,投信口的形状是半块星晶,与阿影脖子上的坠子完美契合。
“有人吗?”林野的声音在屋里荡出回音,货架后突然传来窸窣声,钻出个抱着信封的小机器人,脑袋是枚旋转的邮戳,“哔——检测到守护者星纹,编号0713,符合收信权限。”
机器人的肚子突然打开,弹出个标着“阿影亲启”的信封。信纸是用星树的树皮做的,带着淡淡的清香,字迹比凌越的更苍老,却透着股温暖:“丫头,当你拆开这封信时,大概正抱怨我和凌越一样爱留尾巴。其实星轨这东西,就像驿站里的信,有的早到,有的晚来,但只要地址对了,总会送到。你锁骨的星纹不是用来背负过去的,是用来盖下‘已送达’邮戳的——盖在那些未说的牵挂上,盖在那些未完的星轨上,盖在你自己选择的路上。”
信末画着个小小的星轨结,旁边写着行小字:“阁楼的钥匙在邮筒底下,那面墙空了好久,该让新的名字住进来了。”
林野趴在邮筒底下摸索,指尖触到块冰凉的金属——是枚黄铜钥匙,柄上刻着“续”字。阁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推开门时,两人都愣住了:整面墙贴满了照片,最中间是父亲和林野爷爷举着星麦酒的合影,旁边是凌越在“信鸽号”驾驶舱的笑脸,而墙的右下角,留着块空白,旁边用粉笔写着“留给双轨号的孩子”。
“我们也拍一张吧。”林野掏出随身携带的拍立得,镜头对着两人时,阿影突然把脖子上的星晶坠子摘下来,和他手里的半块拼在一起。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星晶突然发出强光,在照片的角落烙下枚完整的星轨邮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