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再起
墨尘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刚刚脱离险境的众人再次打入冰窖。
“龙袍冕旒?!”段逸脸色骤变,一直维持的从容瞬间碎裂,他猛地抓住墨尘的手臂,“墨先生,消息确切?!”
墨尘沉重颔首,玉箫在指间无意识转动:“八百里加急,京城已传遍。令尊……已被软禁于王府,大理使团全员下狱。赵构对外宣称人赃并获,三日后……便要问斩。”
“问斩”二字如重锤击在段逸心口,他踉跄后退,被萧寒一把扶住。那张总是含笑的俊脸此刻苍白如纸,眼底翻涌着惊怒与难以置信。他了解他的父王,那位一生谨慎、以仁德着称的镇南王,绝无可能私藏龙袍!这分明是构陷!是赵构为彻底铲除大理段氏这心腹大患的毒计!
沈清弦急步上前,指尖已搭上段逸腕脉,感受着他体内因情绪激荡而紊乱的气息,忧声道:“段逸,冷静!此刻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萧寒重剑杵地,声音沉冷如铁:“赵构此举,一石三鸟。既除大理,断我们外援,又可借此激怒段逸,乱你心神,阻你前往南海。”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官道尽头曹公公溃逃的方向,“那阉狗前来传旨,怕也只是为了确认我们的行踪,拖延时间。”
灵素婆婆拄着蛇头杖,老眼精光闪烁:“如此一来,南海之行,恐生变故。”
段逸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桃花眼中虽仍有血丝,却已恢复了清明与决断。他推开萧寒搀扶的手,站直身躯,对墨尘深深一揖:“墨先生,援手之恩,段逸铭感五内。然父王蒙难,大理危殆,南海之行……请容段某暂缓。”
“不可!”沈清弦脱口而出,腕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你的苍龙之气初成,尚未稳固,我体内凤血亦需尽快引导涅盘,拖延不得!更何况,赵构此举或许正是要逼你放弃南海,自投罗网!”
段逸看向她,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挣扎,更有不容动摇的坚定:“清弦,我知你为我着想。但为人子者,岂能坐视父亲含冤赴死?为人君者,岂能置家国子民于不顾?若我此刻只顾自身安危,弃父王与大理于险境,纵使得以涅盘长生,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字字铿锵,带着大理世子的责任与担当。阳光落在他染血的素袍上,竟有几分悲壮的意味。
萧寒沉默地看着段逸,他理解这种抉择。就如同当年,他明知是陷阱,也要独闯太行,为师门讨回公道。有些路,明知荆棘遍布,却不得不走。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一直沉默的兀术突然瓮声瓮气地开口:“段世子,你老子出事,俺老兀不能不管!契丹铁骑,随时听你调遣!”
墨尘也轻抚玉箫,缓声道:“段世子孝心可鉴,家国为重,墨某佩服。听雨楼在京城尚有几分根基,或可周旋。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沈清弦,“沈姑娘的安危,亦是重中之重。”
两难抉择,如同天堑,横亘在众人面前。是即刻奔赴南海,争取那一线生机?还是转头杀回京城,营救至亲,挽回危局?
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萧寒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段逸和沈清弦身上,思路清晰冷峻:“段逸随墨先生、兀术首领前往京城,设法营救镇南王,稳定大理局势。我护送清弦,由听雨楼安排可靠人手,继续南下,寻找前往南海归墟的途径。”
他顿了顿,看向段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必须去。非只为救父,更因唯有你这位大理世子亲临,才能戳穿赵构构陷之局,稳定大理民心军心。京城虽险,但有墨先生谋划,兀术铁骑策应,未必没有转机。”
他又看向沈清弦,眼神深邃:“清弦必须走。涅盘之期迫近,不容耽搁。且赵构主要目标在她,留在中原,步步杀机,反而牵制我们手脚。”
最后,他重剑微顿,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自然流露:“我保证,必护她周全,抵达南海。”
萧寒的提议,无疑是当前局面下最理智,却也最残酷的选择。这意味着,刚刚历经生死、才知晓彼此心意的三人,不得不再次分离,各自面对未知的险境。
段逸嘴唇动了动,看向沈清弦,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他知道萧寒的安排是最佳选择,但将清弦的安危完全托付,尤其是在得知“涅盘之契不容第三人”之后,他心中五味杂陈。
沈清弦同样心乱如麻。她不愿成为拖累,更不愿段逸为了她,背负不孝的罪名,置家国于不顾。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段逸面前,仰头看着他。
“段逸,你去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伯父安危要紧,大理万千百姓的性命更要紧。我会跟着萧寒,尽快找到归墟之地。你……你一定要平安救出伯父,我们在南海等你。”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塞入段逸手中:“这是用我血配制的‘清风露’,虽不能解百毒,但关键时刻或可护住心脉,延缓剧毒发作。你……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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