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遗梦：萧寒清弦记 第80章 苍龙启契

宿命逆轮

石窟震动，碎石簌簌落下。泉眼漩涡中，那由光影构成的古老密文如同燃烧的凤凰，映亮了戈啸脸上极致的震惊与荒谬。

“苍龙之气……段氏嫡脉……”他喃喃重复，目光死死锁在刚刚苏醒、尚显茫然的段逸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这怎么可能！太祖传承，怎会择定仇敌之后？！”

段逸咳出几口残留的泉水，虚弱地靠在萧寒臂弯中，尚未完全弄清状况，只觉浑身剧毒尽去，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暖流在四肢百骸缓缓流动，与他自身内力水乳交融，说不出的舒畅。他下意识抬起手，只见掌心隐隐有淡青色的气旋一闪而逝。

“苍龙之气？”他茫然低语，看向怀中那枚自幼佩戴、此刻正微微发烫的龙纹玉佩。这是大理皇室的传承信物，据说是开国太祖得自苍山秘境。

沈清弦亦是难以置信，她看着泉中光影文字，又看看段逸，最后望向戈啸：“戈大人，这……这是何意？涅盘……需要段逸？”

灵素婆婆踉跄上前，浑浊的老眼紧盯着光影文字，声音发颤：“古籍残卷曾隐晦提及，‘凤血龙气，涅盘之契’……老身一直以为，‘龙气’指的是真龙天子之气，是故赵构才如此执着于药人之血……没想到，这‘龙’，竟真的应在了大理段氏的‘苍龙’传承上！”

这意味着，她，以及所有前朝遗老坚持了数十年的复国核心——拥立拥有药人血脉的公主——从一开始，就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没有段氏的苍龙之气，药人血脉终将反噬，公主活不过二十，复国更是镜花水月！

戈啸猛地拔出顿在地上的青铜长戈，指向段逸，杀气再次升腾，却带着一丝混乱与挣扎：“即便传承如此显世，我亦难信！段氏小儿，你有何凭证？！”

段逸在萧寒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虽然虚弱，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中却第一次流露出属于大理世子的沉静与威仪。他轻轻推开萧寒，直面那杆曾饮尽无数鲜血的古戈，将怀中龙纹玉佩举起。

“凭证？”他声音沙哑，却清晰，“我不知先祖过往，亦难辨当年真相。我只知，我段逸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此玉佩为我段氏嫡传信物，据载内含一缕苍山龙脉本源之气。若前辈所言非虚，若清弦之涅盘真需此气……”

他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的沈清弦，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愫，随即变得坚定：“段逸，愿助她一臂之力。”

不是为前朝，不是为复国，仅仅是为了……沈清弦。

龙吟凤哕

戈啸手中的长戈微微颤抖，杀意与理智在眼中激烈交锋。祖训与眼前匪夷所思的传承启示互相矛盾，数十年的仇恨与守护的责任几乎要将这个钢铁般的汉子撕裂。

石窟的震动愈发剧烈，顶部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大，泉眼的光芒也开始明灭不定，那光影文字逐渐变得模糊。

“戈大人！皇陵不稳，再犹豫就来不及了！”灵素婆婆急呼，“无论真相如何，公主的性命关乎血脉存续！若公主因无法涅盘而亡，您守护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萧寒重剑杵地，支撑着身体，他始终沉默，目光在段逸和沈清弦之间流转，最终沉声开口：“戈前辈，仇恨不该蒙蔽双眼，更不该扼杀希望。段逸若存歹心，此前有无数次机会。眼下，救清弦，才是重中之重。”

沈清弦走到段逸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腕间包扎的纱布还渗着血色。她看着戈啸，眼神清澈而坚定：“戈大人，我信他。”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逾千钧。

戈啸死死盯着段逸，仿佛要将他灵魂看穿。许久，他发出一声仿佛来自肺腑深处的、带着血丝的怒吼，猛地将青铜长戈狠狠插入地面！

“好！我便信这太祖启示一次！段逸，上前，将你的手置于泉眼漩涡之上！”他几乎是吼着下令，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甘与妥协。

段逸没有丝毫犹豫，在萧寒和沈清弦担忧的目光中，步履虽虚浮，却坚定地走向翻涌的泉眼。他伸出右手，缓缓探入那光芒最盛的旋涡中心。

“嗡——！”

就在他手掌接触旋涡的刹那，整个石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泉眼光芒冲天而起，将他完全笼罩！那枚龙纹玉佩脱离他的脖颈，悬浮于空，其上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清越的龙吟之声！

与此同时，沈清弦腕间的伤口突然自行崩裂，几滴殷红的血珠不受控制地飞向泉眼，融入那片光芒之中！

“啊！”沈清弦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一股灼热的力量自血脉深处苏醒，与她之前温和的药力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而霸道的气息。她身上也隐隐泛起赤红色的光晕，与段逸身上的青色光芒交相辉映。

龙吟凤哕，响彻地宫！

那模糊的光影文字再次清晰，并且飞速流转，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一半涌入段逸眉心，一半融入沈清弦周身红光之中。

段逸闭着眼，眉头紧蹙，似乎在承受巨大的信息冲击，身体微微颤抖，但那苍龙之气却愈发凝实。沈清弦则感到那股灼热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痛苦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是萧寒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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